归离原。
归离集。
“摩拉克斯，还没休息呢。”归终穿过院子，花圃中闪烁荧光的琉璃百合轻轻摇曳，像是在和路过的归终打招呼。
门外吹起的秋风使得案台上的烛火一阵摇曳。
“你怎么改用蜡烛了？”探头进屋，归终看了眼蜡烛，随后关上门，问，“夜泊石呢？”
“太暗。”桌案前，青年的目光终于从石刻的文件上移开，金色的竖瞳透露出些许倦意。
摩拉克斯靠着椅背，闭眼稍作放松。
不过几息时间，眉间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别动，我给你揉揉。”归终轻声道。
温柔的语气让摩拉克斯更觉困顿，他已经不眠不休，连续工作了三日有余。
三天时间，若只是坐在此处不合眼，他身为魔神倒也无碍，可若配上前线递交上来的一桩桩待处理之事，即便是摩拉克斯也有些遭不住了。
着实有些心累了。
“多谢。”
“见外。”
闻言，摩拉克斯不知该说什么，其实他的心思还在那石板记载的内容之上。
后世璃月和平，摩拉克斯才得些许闲暇，只在请仙典仪于大众视野之前露面。
现在正值战争，哪有那般闲情雅致。
以归终的眼光来看，摩拉克斯能称得上一句敬业，他一门心思全扑在归离集之上，没日没夜的工作。
或许这也是后世帝君欣赏刻晴的原因之一，他也许在刻晴身上看到了璃月初创时，为正确之事，坚决行动的自己。
千年后的摩拉克斯知晓，只要璃月有类似刻晴凝光的人存在，即便没有神明，人同样可以开创自己的时代，因为这些奋斗者就是曾经的自己。
现在的摩拉克斯倒没思考这些事的闲暇。
归离集此时也有七星，可那七位主要管的是内政，前线的局势还是全全由摩拉克斯主持的。
道理也很简单，前线的主要战力和主要统帅是仙家，类似留云借风真君那样的仙人有自己的傲气，七星可指挥不动他们。
“一个人处理还是有些太勉强了。”摩拉克斯重新坐直身躯。
“我这不是来帮你了，不必为局势担忧，他们加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归终比摩拉克斯本人还要自信。
“生灵涂炭，苍生苦楚，只望一隅得护，既与你立下了契约，我又怎能懈怠。且，我也会有失误，不能说……”注意到归终鼓起的脸颊，摩拉克斯没再说下去。
摩拉克斯对一统璃月本不感兴趣，他只想护住天衡山之下的子民，盖因那尘锁与众生离苦，才与眼前的少女立下了契约，扩展了归离集。
二人之间契约的内容很简单，让这方土地的人民免于战祸，好好生活。
也许摩拉克斯此时也没想到，仅为了当初那交谈时口头订立的契约，自己会坚守足足三千余年。
“我之前所见的石板，是移霄导天传来的情报，有魔神操纵夜叉攻击遁玉陵的人类堡垒，浮舍传信说想去看一眼，但石门的防线不能没有他，所以我打算让若陀去天遒谷震慑一番。”
转变话题的方式很生涩。
归终没忍住，泄气了。
她觉得摩拉克斯是故意的。
因为摩拉克斯的交际能力其实很厉害，虽说有些过分看重契约，但归终觉得这也是对方吸引她的一点。
可惜。
他似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摩拉克斯既然把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归终也不好再尝试着“打情骂俏”。
她知道自己的攻势又一次宣告失败。
真是的，明明是两个人独处，为什么被这家伙渲染的好像是众仙集会啊！
正出神，手里已经条件反射般为摩拉克斯泡好了一壶茶。
“你打算让大个子什么时候出发？”归终问。
大个子就是指若陀龙王。
不等摩拉克斯回答，一张符箓突然虚空而成，悬浮在摩拉克斯的眼前。
“来了啊。”摩拉克斯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鸣海……”归终也认出了这符箓。
“走吧，来客人了。”
……
夜深了。
帐内灯火微微。
摩拉克斯带着归终到来。
这是游君第一次见到摩拉克斯本人。
他穿着白色神袍却未带兜帽，身姿笔挺，如一杆削尖了的岩枪。
至于容貌。
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龙姿凤目。
和后世相比，眼前的摩拉克斯要少一分沉淀。
“赫乌莉亚，许久不见了。”摩拉克斯开口。
一旁，归终悄悄晃了晃手，算是与赫乌莉亚打过招呼了。
既被摩拉克斯抓了个现行，那就不好再去找拜拉松了。
心底纠结了一阵，最终只是感到了一丝无奈，赫乌莉亚面上展露出笑容，介绍道：“摩拉克斯，归终，好久不见，这是我的眷属游君，这是九尾。”
“欢迎来到归离集。”摩拉克斯对着游君点点头。
“久仰大名。”游君很给钟离面子，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帝君大人，客人已经带到，我就告退了。”鸣海栖霞真君开口。
“不急。”摩拉克斯示意鸣海栖霞真君一同入座。
闻言，鸣海与归终对视一眼，便坐到了尘王的身侧。
“仙人们捣鼓出来的饮品，不知是否合两位的口味。”摩拉克斯说着，几块平坦的浮石从屏后绕行而出，停留到了几人身前，每块浮石上都有一盏尚且温热的茶水。
摩拉克斯看向赫乌莉亚道：“天色有些晚了，你我虽无需在意昼夜交替，但我明日还要监督子民劳作，你应当也想早日回返地中之盐，直入主题吧。”
“入冬了，归离集需要足够的盐，盐城也需要很多民用的物资，我们可以合作。”
“摩拉克斯，你知道，我不善于争斗，我对天空的赐福没兴趣。地中之盐这么多年来都很安分。”赫乌莉亚道。
“我知道。”摩拉克斯颔首，继续道，“你上一次出现在归离原已经是一年前了。”
“仔细想想，此世群魔诸神并起，谁都无法独善其身，是否参与争斗早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
如果是之前，赫乌莉亚不愿听摩拉克斯的言语。
她就像一只担惊受怕的野猫，从窝里出来，不管不顾，眼里只有物资，到手后便立马躲回盐城。
但现在的赫乌莉亚却有些动摇。
一方面是游君带来的影响，另一方面是璃月的局势的确愈发艰难，她也不确定自己继续躲下去是否能坚持到战争结束。
“与盐城相比，你的归离原确实富饶。”赫乌莉亚喃喃。
“归离富饶，成众矢之的。”摩拉克斯不急不缓的说着，“也许正是由于归离之地肥沃，归离之民坚韧，归离之仙勇武，魔神们才会如此统一吧。”
叹了口气，摩拉克斯看向身侧的归终：“此外，国度的繁荣靠的不是我身为岩王的神谕，而是无数响应号召的岩神子民，仙人。此非我一人之力……”
与摩拉克斯对视，归终脸颊泛红，若是两人独处，这种好机会她肯定直球反攻，然而这里的外人有些多，她要稍微矜持一些。
对座，赫乌莉亚听完摩拉克斯的话后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看向游君。
少年笑了笑：“岩王说得有道理，赫乌莉亚大人也可以尝试着依靠我和盐城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