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破敌之策!”
不给对方废话的机会,秦沧捡了根木棍,同时将她人拽了过来:“我画给你看。”
秦沧运笔如飞,先是画了一件古怪的兵器。
嘎吱嘎吱——
他耳边传来声音,他耐着性子,继续画一个后世闻名天下的阵法。
吧唧吧唧——
他忍不住了,头一转,只见甄道舔了舔手指头,一伸手又往包里去取吃的。
忽然发现师弟看着自己,她眯着美目一笑:“小师弟你继续啊。”
我继续画,你继续吃?
秦沧嘴角抽了抽。
她并不是心大到连死都不放在眼里,而是因为她的出身使她有恃无恐。
中山甄氏传自太保甄邯,世吏二千石,甄道父亲甄逸早年为官,后弃官从商——暴富。
甄家有钱,巨有钱的那种,在冀州黑白两条道上,早就人脉通达,谁会冒着得罪甄家的风险,去杀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姐呢?
再加上,她除了保全自己之外,既没那个智商出谋划策,又没能力化解危机,似乎除了吃也做不了什么了?
“师姐,你有在看吗?”秦沧问道。
她低头,然后点头:“看了得。”
“看懂了吗?”
“看不懂的。”她认真的摇头。
“……”秦沧无语:“你能不能去帮我说服杜长和卢藻,让他们听取我的破敌之策?”
甄道脑袋一歪:“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秦沧立即一脸仰慕:“我哪有师姐您面子大?”
这是实话,没有中间人,杜长大概率没耐心听秦沧废话。
还有一点原因,就是秦沧正好趁着这时间去准备一件特殊的兵器。
对于这个答案,甄道很满意,立即眉开眼笑:“小师弟放心,包在我身上!”
临走之前,甄道还从小包里掏出两块大块牛肉饼,丢给秦沧:“吃些东西。”
也好,吃点东西好干活,周围的徒附和民夫们也在用饭。
秦沧依着一个草堆坐下,就着水嚼起了肉饼。
这大块牛肉饼出自中山甄氏,口感和二十一世纪自然不能比,但在现当今是绝佳的美味,还量大管饱。
相对而言,其他人的食物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兵士吃的是黍米饭,加上一块黑不溜秋的酱球做菜,从外观上看有点像是从屎壳郎先生那抢来的……
民夫们则是稀饭,没有酱球,只有少量盐巴。
至于徒附吃的最差,碗里乱糊糊一团,放了些黍米,更多的则是像糠一样的东西。
紧靠着秦沧有个饭量极大的男子,年约二十出头,几口便喝完了一碗浆糊。
他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可以看见脸上还有黥痕。
这说明他曾经是个囚犯,亦或者是低等徒附出身,接近于奴隶。
长相中规中矩,但眸子里给人一股正气,只是常年的苦累生活,使他脸上多了些悲戚和无奈,就像二十一世纪那些被生活和工作压榨惨了的可怜人。
因为吃不饱饭,所以他身形较瘦,肉却很结实,能感觉到力量被压制在他体内。
秦沧发现,有不少人偷偷向粮车伸手,抓一些生米放嘴里。
男子守的便是粮车,但他连回头看都不曾看一眼,掠了一眼远处,轻轻摇头,似有不屑,最后又化作了无奈,干脆闭眼。
“食不果腹,身处苦难,却有君子慎独之风。”
秦沧一笑,将另一块肉饼丢了过去:“给!”
男子先是一愣,牛肉的香味让他喉咙微动,但他还是将饼还了回来:“多谢小师兄,无功不受禄。”
他不是装的,没有饿过的人不知道肉有多大的诱惑。
他也没有装的必要,这是秦沧赏给他的。
只能说,这是一个有品有德,却因出身而沦为底层的可怜君子。
“还真是不一样。”
秦沧摇了摇头,并不强求,他还有正事要做。
秦沧起身,走向歇在他旁边的众人中间,大声道:“诸位,你们可想活命?”
“小师兄说笑了,谁不想活?”
“就是啊,日子苦归日子苦,但便是像狗一样,那也得活下去不是吗?”
唉声四起,随即是一阵绝望的感悟。
秦沧瞬觉人心可用,袖中的拳头握紧一分:“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一条妙计,需要诸位与我配合一番,帮我个忙……”
“小师兄,先歇着吧。”
“咱们都是受了宁仙子大恩的,到时候您躲里头,兄弟们会护着您的。”
“能走脱的话,找机会脱身最好……不过这只怕很难,这批人不好对付,一个少说能砍咱们五个。”
“实在不是咱们看不起您。”
众人登时兴趣全无,纷纷转身。
不!你们就是看不起我!
秦沧嘴角抽了抽,郁闷无比。
“我可以。”
那男子一个人走了出来,温和笑道:“我一个人够吗?”
秦沧愣了愣,随后点头:“行!”
一个就一个,大不了先少做几件。
等将领头的杜长和卢藻折服了,其余人自然会听话照办。
……
中营。
两道人影立在舆图前,一筹莫展。
“真是见了鬼了,这鞠义莫非是吃饱了撑着,好端端找我们晦气干嘛?还下如此死手!”
说话的人是个魁梧大汉,三十多岁年纪,长相粗糙,袍服外披甲。
此人便是杜长,张燕手下一个别部司马,算是‘官身土匪’。
此刻,他抬头纳闷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何况卢小姐您还和我们在一块。”
他口中的卢小姐身材高挑,足有七尺六寸,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身材傲然,红色甲胄裹着细腰长腿,长发束成高马尾,垂落至腰。
一位英气与美丽并在的俏军娘,兵楼娇女卢藻卢子悦。
其父卢植更是威震天下,精通兵儒两道,担任吏曹尚书(品级不高,属尚书令属官,但实权相当于后面的吏部尚书,顶级实权肥差),兼兵楼祭酒。
要是一年前,卢藻是兵,杜长是贼,双方自是难以相容。
但现在张燕不是投诚了么?
所以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
卢藻此番是从涿郡老家运了些碑文石刻来送去兵楼,又因路上有几个随从患病,一时缺了人手,便和秦沧这波人一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