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无路可退的时候，不得不抬头看他。
霍廷州的目光很深邃。
唐艾索性不躲，无力问道，“霍廷州，你到底还想干什么？你就非要我这颗心脏吗？”
霍廷州的眼眸闪了闪，“这是你的，我不要。”
唐艾，“那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明白？”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唐艾苦涩一笑，“你是还没有睡够我吗？现在唐情还没有痊愈，你依旧缺一个床伴，是吗？”
霍廷州看着她，喉结滚了滚，想说点什么。
唐艾打断他，“霍先生，我们迟早是要结束的，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干脆处理干净，别拖泥带水的，好吗？”
她通红的眼睛里，难得带几分祈求。
霍廷州身心一软。
从出事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
他受伤，重病，身体上的痛苦，让他觉得度日如年。
可霍廷州也很清楚，生病并不能让他难受。
真正难过的，是跟唐艾的这段感情。
他们不见面，问题就永远摆在那，被各种发酵。如今见面了，她眼里的需求，他看得清清楚楚。
唐艾要的，不是短暂的情人关系。
她要他干净的身心，想要顽固专一的爱情。
这些，霍廷州给不了。
霍廷州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唐艾慢慢垂着眼睫，明白了他动作里的意思。
她的心，慢慢放下来。
“霍先生，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大家都有空，就把离婚协议一起签了吧。”
霍廷州的眼眸沉了沉，声音微虚，“唐艾，不用这么着急，离婚后的财产分割，我会仔细打算。”
唐艾道，“不用，我们这夫妻关系本就是挂牌，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也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实质的价值，床上的事情你情我愿，大家都得到了好处，我不想让它沾染上金钱交易。”
霍廷州皱眉，第一次觉得一向柔柔弱弱的唐艾，说话这么带刺。
他听得心里很不舒服。
“这跟我们的私生活没有关系，我给你的，都是你应得的。”霍廷州说到这，顿了顿，掩唇咳嗽了一声，“之前我给你的钱，你不用还，另外我也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接下来的生活，无忧无虑。”
说完，他的身子斜了几分，得一只手臂撑着，才能站稳。
唐艾注意到他的动作，别开眼道，“你还生着病，回去吧，离婚的事情，今天要是说不清楚，以后在电话里也可以说。”
“放心，死不了！”霍廷州沉声道，“你也不用急着把我往我赶，我既然答应了离婚，就不会纠缠你什么。”
唐艾看着他，他的面色分明越发的难看了。
一看就知道病得不轻。
唐艾拿出手机，说道，“我现在给韩特助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唐艾刚拨通电话，霍廷州就猛地坐了下来。
声音很响，吓了唐艾一跳。
见霍廷州面色白得跟鬼一样，唐艾就知道出事了，连忙把他扶起来，“先去躺着。”
霍廷州的意识有些模糊，没有说话。
唐艾碰到他，才知道他身上烫得吓人。
他高烧还没退。
唐艾不知道他烧多久了，可一米九的男人，平时粗壮得跟什么一样，今天能虚弱得站不稳，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在生死面前，唐艾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将他拖到自己的床上。
休息室里的床小，平时够唐艾一个人睡，霍廷州一上去，小床窄得像一把椅子。
唐艾拿出退烧药给他吃。
他烧糊涂了，人没有基本的意识，吃药的时候，怎么都撬不开嘴。
一直到韩舟都来了，唐艾也没有给他喂下去。
唐艾把药放下，回头看向韩舟，“你把他送去医院吧，这样烧下去，人会出事的。”
韩舟无奈道，“唐小姐，霍总最近一直都在医院，但是不配合治疗，送去也没用。”
“他现在昏迷，可以先打针退烧，剩下的等他清醒了再说。”
“没用的，霍总得的是心病。”
唐艾皱眉，“他的心上人是唐情，她不是正好也在医院吗，送去正好。”
韩舟，“……”
他摸了摸鼻子，直白道，“唐小姐，你跟霍总有误会，得先解决了之后他才会好好养病。”
“我们的事刚才已经说清楚了。”
韩舟只好说，“唐小姐，一日夫妻百日恩，霍总一直都多灾多难，跟你结婚之后，才稍微消停了一点，这一次的情况确实是特殊，重伤又高烧，你看在当初你们也相爱过的份上，救救霍总。”
唐艾皱起眉头。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韩舟。
平时跟着霍廷州的时候雷厉风行，今天怎么像极了陆宅的管家，婆婆妈妈的。
这时候，韩舟的电话响起。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韩舟脸色变了变，应了两声就要走。
唐艾见状拦着他道，“你把霍廷州带走！”
韩舟的一条腿已经迈出门槛了，“唐小姐，霍总暂且交给你保管，我有点急事，处理好了再来找你！”
说完，人就没了影。
唐艾五官皱成一团。
她看向脸色惨白的霍廷州，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唐艾抿了抿唇，“我给你叫救护车吧。”
霍廷州顿了顿，撑着坐起来，嗓音哑得不成腔调，“我自己来吧。”
他拿出手机。
不知道是哪里疼，霍廷州的手指微微收紧，捏着手机停顿了好半响。
唐艾也不是心硬的人。
霍廷州都这样了，她即使作为陌生人，也理应帮一把。
她走上前，拿走了霍廷州的手机，“我来打吧。”
霍廷州捂着自己的胃部，呼吸不稳，“让我睡一觉吧，就在这。”
唐艾一愣，看向他。
霍廷州已经躺下了。
看着他这样，唐艾心里忍不住揪紧，最终还是妥协了。
“退烧之后，你自己离开。”她添了一句。
霍廷州那里没了声音。
退烧药在他的身体里逐渐起了效果，他陷入沉睡。
发烧的时候，睡得很不安稳。
霍廷州迷迷糊糊醒来好几次。
每一次醒来，他都能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触碰自己的额头。
他睁眼，看见唐艾的身影在眼前晃，她柔和的五官小巧玲珑，白皙柔软。
大概是烧糊涂了。
霍廷州觉得，梦里的唐艾真是好看。
好看得他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