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无表情，李昭瑞很是心疼，一个即将五岁，还没到五岁的小孩儿，被一个嬷嬷暗中欺负，还被那么多人压着罚跪，拼命挣扎却逃脱不了，李昭瑞难以想象昨日阿砚是怎么过来的。
“阿砚不哭，姑姑在，姑姑不会让阿砚受欺负的，阿砚不哭~”
“嗯！阿砚不哭了！”阿砚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
“文和公主？提防？莫非太子妃真的以为，阿砚日后能当皇帝，她能当皇后、太后不成？朕还没死呢！”
皇帝一拍桌子，李昭瑞在皇帝刚开口时就将阿砚耳朵捂住了。
阿砚没有听见皇帝的语气，也没有看见皇帝的表情，没有被吓到。
“儿臣不敢！”太子赶紧说道，“父皇，太子妃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太子妃只是被下面的奴才误导了！望父皇明查！”
“被奴才误导？太子妃如今还怀着身孕啊，可惜了……”
皇帝叹了口气。
父皇口中的可惜了到底是可惜了什么太子不敢多想。
“太子，东宫该好好清理了，太子妃那儿也该提点提点了……”
“是！儿臣未来七日便留在东宫，好好处理东宫的事情！”
“嗯，该怎么处理……太子自己看着办吧，朕不想再多说，你若是处理不好，朕可以来帮忙。”
皇帝起身，
“瑞瑞，你也累了，跟父皇走吧。”
“是！”李昭瑞欲将阿砚放到床上，阿砚却一把抱住李昭瑞的胳膊。
“姑姑！我跟你一起！我不要一个人待在东宫！姑姑~我跟你一起！”阿砚紧紧抱着李昭瑞不松手。
“父皇……”李昭瑞看向皇帝。
“太子这些日子处理东宫的事情，太子妃怀有身孕，无暇顾及皇孙，阿砚便跟着瑞瑞一起待几日吧。”皇帝下令。
“谢谢皇爷爷！”阿砚这次开心了。
太子也不敢有意见，还让人收拾了阿砚的东西，一起送到李昭瑞那边去。
李昭瑞带着阿砚去了父皇的养心殿。
这是皇帝命令的。
白日，李昭瑞一直陪着阿砚，给阿砚唱歌，给阿砚喂药，给阿砚讲故事，喂阿砚吃饭……
很快就到了晚上。
皇帝独自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阿砚睡了吗？”
“回皇上，小皇孙已经睡下。”隗公公回答。
“公主呢？”皇帝又问。
“公主还在看着小皇孙，怕小皇孙突然惊醒。”
“你，亲自去传公主，让公主去金銮殿。”皇帝闭了闭眼。
“是。”隗公公心中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
皇帝率先走出书房，去了金銮殿。
“让金銮殿的人都出去，今夜公主和朕在金銮殿的事情，不准传出去。”
皇帝吩咐后面的人。
“是！”
侍卫去办皇帝交代的事情。
皇帝坐在高处的龙椅上，等殿里的人都出去以后，对着空气说了一声：“你们也都出去吧，朕今晚要和公主单独谈话。”
殿内没有动静，皇帝却知道，殿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李昭瑞来的时候就看见龙座上闭着眼睛的父皇。
“父皇——”
李昭瑞朝父皇行了礼，没有跪，只是弯了腰，拱了手。
“公主，你可知，这大夏任何一个人见了皇帝都是要跪的？尤其是在这金銮殿中。”
皇帝睁开眼，看向底下站着的李昭瑞。
“回父皇，儿臣知道！”李昭瑞回答。
“那你为何不跪？”
“父皇，父皇先前对瑞瑞说过，瑞瑞见了父皇，不用跪，还说过，瑞瑞不用跪任何人！”
皇帝先前是说过这话。
“是啊，父皇说过，父皇是说过，瑞瑞你，不用跪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
可是，朕却没说过，你可以擅自去东宫搜查，擅自带人闯入东宫，绑东宫的人！”
皇帝语气加重，李昭瑞这是第一次听见父皇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父皇！儿臣知错！七日后，儿臣亲自向皇兄道歉！”
李昭瑞今日做的的确有些过了。
“道歉？有些事情做了不是一句道歉能解决的。”皇帝叹了口气，站起身，从高处一步一步向李昭瑞走近。
“瑞瑞，你可知，人心复杂，你今日大闹东宫，丝毫没把太子放在眼里，七日后你跟太子道歉，就算太子他亲口说原谅了你，你难道真的会认为太子会永远原谅你，永远不记得此事吗？”
“父皇……今日是儿臣性急了。”
李昭瑞咬了咬唇。
“瑞瑞，李砚是太子妃和太子的孩子，李砚和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要比你亲多了。
小孩子和父母生气，被父母打，拉架的往往是别人，可你有见过，哪个孩子喜欢别人胜过喜欢自己的父母吗？”
皇帝又问。
“父皇……我……”李昭瑞不懂，“父皇，我看见阿砚受伤，心中忍不住生气！阿砚是皇兄的孩子，喜欢皇兄胜过喜欢我是应该的，我没想让阿砚更喜欢我，我只是……”
“你只是心疼阿砚，认为阿砚在东宫受了欺负，想替阿砚做主，然后就插手了别人的家事，就大闹东宫？
瑞瑞，你大闹东宫的时候可想过，几十年以后，太子当了皇帝，太子妃当了皇后，你在这京中如何自处啊？”
皇帝打断李昭瑞，自己说道。
“父皇……瑞瑞想过。
父皇日后……日后不在了，这京城中便没了瑞瑞的家。
母妃整日困在宫中，到时候瑞瑞想带着母妃去四处游历，带着母妃去看看南方的海，去看看北方的大草原，去看看西方的冰川。
等母妃看遍了大夏的山山水水，瑞瑞还可以带母妃去其他国家看看，看看异域风情。
等母妃逛累了，我找一个母妃喜欢的地方，可能是南方的云州，四季如春；
又或许是南方的江州，小桥流水人家；
还可能是某个小岛，某个村落。
总之，找一个母妃喜欢的地方，安顿下来，静静的陪着母妃，
父皇……这些儿臣都想过……”
李昭瑞眼泪不自觉的从眼中流下来。
“可你怎么知道，你的母妃不喜欢京城呢？”
皇帝定定的看着李昭瑞，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