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渊的拳头捏了又放，放了又狠狠捏着。他忍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父王对你不好吗？你要和睿帝勾结害死我全家！他也是你的亲大伯！”
霍祁潇的眼皮轻颤几下，看样子有些抗拒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抬着一个穿着白衣，冻成冰霜的人来到正堂。
霍祁潇感受到了身后的凉意，他慢慢扭头看过去，当他看到担架上那个已经凝结出霜的人时，表情终于绷不住的失控了。
“文屠！文屠！”他跪着爬过去想将人抱起来，可是王秉昌已经被冻的硬邦邦的，霍祁潇根本就无从下手。
等霍祁潇抱了一会儿，霍祁渊凉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果你还是不愿意说，我就让人将王文屠的尸体抬下去剁了，或者烧了也行，那边的焚尸堆火还没灭。不过我想他不配和那些枉死的老百姓一起烧，我会单独给他起一堆，将他彻底烧成渣子！”
“不要！不要剁了他，不要烧了他！我说，我什么都说…他已经死了，不要这么对他！”霍祁潇疯了一样的推开站在担架边上的两个士兵，看向霍祁渊的眼神中罕见的带上了哀求。
看到霍祁潇为了一个外人做出这副模样，平静了很久的霍祁渊终于忍不住有些恼火了。他一把将茶杯扫到地上，挥手让人将王秉昌的尸体抬远一点。
这两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再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霍祁潇伸手拉着担架，却被人死死的按着肩膀。看着王秉昌又一次被抬走，他根本就挣扎不了。
最后他不再挣扎了，扭头指着霍祁渊，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来。“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因为我恨你，我恨你爹，我恨霍家的所有人！”
“如果你不是霍家的人，如果你不是霍祁渊，如果你不是有个当王爷的爹，你以为你还能当个人物吗？”霍祁潇像是疯了一样的大吼大叫，这瞬间爆发出来的力气，两个士兵差点没按稳他。
“你恨我？恨我父亲？你该不会是忘了霍家的荣耀是谁带来的吧？如果不是他戎马一生，如果不是他多年提携，你能过上人模狗样的贵公子生活吗？你能有后来的机会和皇帝勾结陷害他吗？你能吗？你凭什么恨他？凭什么！”
霍祁渊大声的吼了回去，这还是几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失态。
多么可笑又牵强的理由！他说不出自己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心情，不甘心，浓浓的不甘心！霍祁潇凭什么恨自己的父亲？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娶妻生子，我只知道他一开始是要培养我成为接班人！我只知道本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结果他成亲了，还得了一个儿子，你知道我后来过得是什么日子吗？”已经到了这一步，霍祁潇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他像是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好像只要他喊出来的声音能盖过霍祁渊，那么他所说出来的就是事实一样。
“即便他成亲了，即便后来有了我…可是他又何曾亏待过你？”霍祁渊不懂他的想法，是真的不懂。
“亏待？他确实不曾亏待过我！教我习武、为我请名师教学，他对我很好。可是这种好太短暂了！既然他已经对我好了，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辈子？”
“呵呵呵…霍祁渊，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你！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是你要降生在霍家！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就是霍家顶立门户的人，如果不是你，我就是霍家唯一的少爷，如果不是你，我就是闻名天下的少年将军…”霍祁潇又哭又笑，样子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霍祁渊心里有些难过，他跌坐回椅子上，抬手无力的撑着额头。等霍祁潇的情绪没有那么癫狂以后，才继续问道“你就为了这些虚无的东西，害了自己亲大伯一家？”
“虚无？呵呵呵…哈哈哈哈…你跟我说虚无？你凭什么这样说！”霍祁潇几近疯狂的笑完，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我穷尽两世都想得到的一切，在你霍祁渊眼里只是虚无的东西。也对！自你降生起，无尽的宠爱，无上的荣耀，天下所有我能想到的好事都在围着你转！所以你现在才能大言不惭的跟我说，那些都是虚无的东西。因为你都不用摊开手，他们就上赶着将最好的全部塞进你的怀里！可是我没有！不是！我也有过，可是你出现以后我就没有了…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我没努力？我几岁就跟随父亲驻扎军营，别人一天习武几个时辰，我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的时间全在学习！你呢？我只比你晚出生六年，你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不要把自己的无能归结到别人的身上！你说的那些借口和理由，不过是为了掩盖你本身就是个贪得无厌，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胡说！你胡说！我也挣扎过的…你是正妻生的，可我只是个妾生子，你父亲是赫赫威名的王爷，我父亲是个一无是处的跛汉…我真的有挣扎过的！”
霍祁潇是妾生子？他不是二伯娘生的吗？这事他还真不知道。霍祁渊看向徐福，后者默默的点了点头。
在霍祁渊的印象里，二伯娘虽然没有特别宠爱霍祁潇，可是在大事情上做的也是让人无可指摘的。“即便是这样，二伯娘也从来没…”
谁知一提起李氏，霍祁潇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噌的一下就蹦了起来。“别跟我提那个恶心的女人！她就是个水性杨花，整天想着别的男人的荡妇！哈哈哈哈…”
“噢！你还不知道吧？不知道冷慕冉知不知道这事？她可是你爹亲自相看的！那个女人也是个蠢货，她以为霍司准是为他自己提亲，结果她嫁进门，才发现新郎换成了我爹那个残废…哈哈哈哈！你说可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