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饭，就直接去了老教授给的地址，陆辞和秦烟都没有想到，居然将地点直接约在了家中。
教授住在一个胡同里，巷子很窄，车辆无法通行，门口只有自行车骑行而过。
路口的大树下面，几个老人正在门口下棋。
“你确定是这里吗？”秦烟问道。
陆辞点点头，老教授跟他说的位置是这里没错：“去问问吧。”
两人朝着大树走了过去，陆辞打量了下所有下棋的人，轻声问道：“麻烦问一下，张教授住在这附近哪里？”
“哎，你怎么能吃我車呢，放下放下。”一精神矍铄的老人抓着对面的人的手。
“你这人，还想悔棋不成，输了就是输了。”对面的人丝毫不理会，喜滋滋的将棋盘打乱：“换人换人。”
精神矍铄的老人不满的站起身，看了眼旁边的陆辞，见他和秦烟脸上的口罩，微微皱眉：“你就是今天给我打电话预约的？从青海来的？”
“是的，教授好，我叫陆辞。”
“呵，真有意思啊，北京这几年气候好了很多，不至于要戴口罩吧。”张教授呵了一声，现在的小年轻，真的是越来越不尊重人了。
陆辞这才意识到脸上的口罩，将它摘了下来：“抱歉，这是我个人的原因才戴的口罩。”
张教授看了陆辞一眼，才说道：“行了，进来吧，跟我说一下你们的情况。”
陆辞和秦烟跟着张教授到了一个小院子里面，在院子内的石桌上坐了下来。
“你们说你们从扎什来的，可有什么证据，这几年我可见过太多，打着环保名义来找我，其实是想钻政策空子的人。”张教授瞧着陆辞和秦烟实在是太年轻了，对他们的戒备心丝毫没有减弱。
正是因为是苏哲林介绍的，张教授才更加的防备，毕竟一群搞酒店的人，盖酒店那里有不破坏环境的，他们只要达标而已，并不是要真心保护环境。
“我是扎什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您可以看一下这是我们的官网。”陆辞将手机的官网照片拿给张教授看。
张教授翻动了几下，确实是政府官网。
“还有这里，是青海省政府提名的十佳优秀青年的照片，官方的照片，总不能造假吧。”秦烟也翻出来陆辞前几天去领奖的照片给教授看。
张教授戴着眼镜仔细的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才给陆辞和秦烟倒了茶：“我这几年，也是被骗的多了，各个打着环保的名义，其实都是想钻空子。你们别见怪。”
“你们的来意，说吧。”张教授坐下，将目光放在了陆辞身上。
陆辞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将上面准备好的材料给张教授看，并且将营地统一硬化，便于管理和垃圾收集，还有建立垃圾处理站的方案都告诉了张教授。
话音一落，就立刻引发了张教授的反对：“这怎么行？垃圾处理站，得占多少地，那正片的草原都会沙化。”
“可是如果每天统一收集，再运出来，成本实在太高了。”陆辞有些头疼的说道，而且处理的垃圾运费从哪里出呢？
张教授蹙眉，这是每个经营旅游草原的最大通病：“你们统一管理营地是对的，这个没什么问题，但是硬化绝对不行，一旦硬化，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无法恢复。”
“我们也是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所以已经驳回了这个方案，如今已经下雪了，垃圾还在草原只能等开春，但开春之后，营地就会重新搭建起来，这样就是恶性循环。”
“那就不能搭建吗？就这样让草原好好待着？你们就非得进去破坏？非得让人去旅游，为了经济，就不管环境了？”张教授没好气的开口，他对这些人最是看不上了。
秦烟见他这样说话，当即就不乐意正好反驳，只见陆辞压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吭声。
“扎什刚刚脱贫，当地没有工业，海拔高，只能种青稞，收成不好，全靠畜牧业。”陆辞深吸一口气，将扎什的照片给教授看。
“那就要牺牲环境吗？为了眼前一时的生活，有没有为子孙后代考虑过。”张教授冷笑一声。
“正是因为为了子孙后代考虑，我们才发展旅游业的。难道让他们都搬到城市去？那靠什么生活？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没有学历，没有文化，去搬砖吗？让孩子都出去打工吗？只为城市的发展添砖加瓦？”陆辞反驳道。
张教授愣了下，见陆辞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您觉得不能为了经济破坏环境，难道就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破坏环境，但是牧民们要转型，要生活。”
张教授闻言，低头翻阅了下扎什的新闻，这个乡镇的房子，他一眼就看出来，是政府的统一安置区，当地刚刚摘掉脱贫的帽子。
“教授，不是每个人，都投胎在好地方的。终究还是要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陆辞压低了声音，声音也温柔了起来。
张教授怔了下，轻声说道：“和谐，共处……”
陆辞点头：“所以，我才来请求您的帮助，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能给我们提供好的思路，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张教授仔细的看着这照片：“这我要好好研究一下，你们当地的情况和内蒙，河北的草原不一样的。”
“好的，那我明天再来拜访您。”陆辞起身告辞。
张教授看着陆辞脸上的高原红，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年轻人目光坚定，决心看起来十分的强烈，他很久没有见到敢当面反驳自己的年轻人了。
“他怎么能这么说话，搞得我们是故意破坏环境一样。”出了门，秦烟不忿的开口。
“这是因为他遇见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他一个环境保护专家，看着环境被一次次的破坏，每次都是打着经济的名号，自然不好受，这不怪他。”
“可是他说话真的很难听啊。”秦烟理解，但是她为陆辞不平。
陆辞一心为公，还要被人这样误解，真的是很难受。
“不难受的，我明天再来找教授吧。”陆辞拉住秦烟的手，只要问题能解决，不过是被人一时间误解，这算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