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笙又指了几处深奥晦涩的地方问他。
镜华耐着性子一一做了解答。
顾尔笙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现在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不去学堂教书，真是浪费人才。”
书上一大段一大篇的律法、论述等，各种属性相生相克，看得她头大，可这小神使却能用简短的几句话概括整个篇章的原理。
并且还会套用这个原理，以她所能理解的范畴来举一个非常通俗易懂的例子。
她听完以后，瞬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比起学堂里一个篇章花一上午来讲各种弯弯绕绕的属性律法裁度而言，小神使的课简直就是精讲版中的精讲版。
顾尔笙听完课，还有些意犹未尽：“多谢小神使！不知怎么称呼你？”
镜华微怔，“唔……我没有名字。”
顾尔笙不解道：“镜华没给你们取名字吗？”
她习惯了喊镜华名字，一时竟也忘了改口。
镜华只觉心底一颤，这感觉莫名熟悉，仿佛对方已经这样叫他名字无数遍了，心口不自觉地微微跳动着。
顾尔笙看向在殿前扑腾着抓蝴蝶玩的单脚神使：“她也没有名字？”
镜华点头：“做时未曾想过取名字，想唤时，心念一动它便能感应到。”
他突然看向顾尔笙，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你给取一个吧，他或许会喜欢。”
顾尔笙摸了摸下巴：“那让我想想啊……”
她看着不远处扑腾得很欢实，两个弯弯辫子乱翘着的神使，眼睛一亮：“有了！这样好了，他叫大福，你个子小，就叫小福吧！多喜庆的名字啊！”
镜华：“……嗯。”
顾尔笙见他一脸严肃地接受这个名字，仿佛赴死一般，被萌了一脸血，忍不住伸出魔爪揉了揉他的小肉包子脸：“好可爱哦~”
“放肆！”镜华皱着眉头下意识拍开她的手。
“哎，”顾尔笙被拍了，也不恼，只笑眯眯道：“好凶哦~不过姐姐喜欢！”
镜华正想说什么，眼睛不小心扫到她手背上立时红了一片，被他拍的。
真是娇气，他明明没用什么力气……
这女人，挨打了还笑，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忽然又眼尖地瞟见她指尖一片烫伤，眉心一蹙：“你手指怎么了？”
顾尔笙看向自己的手指：“这个啊，没事，就昨晚炼丹烫伤了。”
“你是炼丹师？”镜华挑眉看向她，眼底带着一抹意外，又从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一盒伤药放到桌上打开，刚要伸手去沾药膏时突然又顿住。
他眼底快速划过一抹茫然，为何他动作如此熟悉，仿佛从前做过无数次似的。
他又忍不住想起在顾尔笙记录石里看到的画面，这些日子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甚至连她哭着，气若游丝又软又颤地发出央求的声音也仿佛还在耳边。
这个没心没肺又好强的女人会哭么？
顾尔笙也没跟他客气，从他手里接过药膏，自然道：“现在还不是，不过马上就要是了。昨晚才开始学，只是掌握不好火候，炉子一直炸。”
她又道：“炼丹师似乎在仙神两界还挺受欢迎的，我想着如果能炼丹的话，还能赚钱呢。”
镜华回过神来，眼神却不敢往她身上再乱看了，只道：“你要炼丹，需有炼丹谱，炼什么丹药，就要精准把握药的计量和火候，稍有差池都会炸炉子的。”
他拿出自己的令牌递给她：“你拿着这个牌子去藏书阁九层，能找到合适的炼丹谱。”
顾尔笙接过牌子，好奇道：“这是镜华的牌子吧？你就这么给我了？你家主子回头不会怪你吗？”
镜华借口都懒得找：“不会。”
顾尔笙收了牌子：“行，多谢了！那课也上完了，我先去藏书阁了？”
镜华点头：“去吧。”
顾尔笙退了出去，大福得了名字，欢欢喜喜地把她一路送到了第九界门口。
藏书阁在第八神界。
顾尔笙拿着令牌进藏书阁时，守门的小神使看着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救命救命！我看到顾尔笙拿着神帝陛下的牌子来藏书阁了！”
“真的假的？卧槽！那个传闻是真的？她真不来学院上课了？陛下亲自授课？”
望仙镜神界的小论坛里炸开了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将此事传遍了神界。
“听说了吗？顾尔笙真的跟陛下扯上关系了！她甚至拿到了陛下的牌子！”
“不会吧！可是我听小道消息说，非玄神君也喜欢她啊。”
“上面的，你听错了吧？我听的版本分明是顾尔笙和小桃仙都喜欢非玄神君，为了他还在学院大打出手，就昨天的事，还被处罚了。”
“天哪，顾尔笙到底脚踏多少条船？她不是都有两个儿子了吗？”
“我觉得她真的作风有问题，不然别人都那么低调，怎么就她跟这么多人牵扯不清呢？”
“我也觉得是这样，正经人谁能未婚生子啊。”
尽管望仙镜中的人风向渐渐跑偏，不屑于顾尔笙的做派，但不知从何时起，仙神两界的女修们都开始穿红衣，戴红宝石，梳简单的发髻，倾散长发，在发丝底下垂着不甚明显的红色流苏，甚至开始随手带着扇子扇风……
当然，这是后话。
顾尔笙从藏书阁第九层取了炼丹谱下来，却在第八层碰到了月华。
月华也穿着一身红衣，并且与顾尔笙身上的衣裳一模一样。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顾尔笙微微皱眉，还是规矩地行了礼：“神女。”
月华却不似以往那般对她冷言冷语，而是别别扭扭地走过来：“好巧啊。”
顾尔笙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哎，你等一下！”月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和好吧！我不想与你为敌了。”
顾尔笙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很轻易地看穿了她眼底的算计之色。
这种技俩，连纳兰昭雪都玩得比她圆滑。
这神女可真是……
不知谁选的，确实没什么脑子。
顾尔笙看着她：“第一，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不存在和好。第二，你太蠢了，我压根儿没拿你当敌人。第三……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劝你离我远点，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敢打小桃仙，也自然敢打你，你不想没面子，就别主动凑上来，我对蠢货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