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宋书琼不屑地笑了，要是以前有人对她这么说，她指定是要鄙夷的。她一个妓子，能有什么未来？
可说的人是当今的圣上。
其中的意思不得不让她深思。
“未来？未来吗？”宋书琼反复念着，她想赌一赌未来，可她不知道这个赌注是否能够承受得起。
凤遇菲也被陛下的话给震住了，陛下的意思是，未来女子入朝为官？
他疯了！
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就算她觉得不对，但是大环境是这样，逼得她不得不低头屈服。
堂堂天子，当今皇上，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女子若是能够入朝为官，那女子的地位大幅度的提高。
陛下不可能不清楚当初惠帝下令将《勉女歌》烧毁这一事，为什么烧毁，还不是怕女子地位升高，还不是要巩固男子的地位，还不是为了更好地统治。
现在说要让女子入朝为官，朝中大臣绝对不会答应的，他们都是受益者，怎么可能会容许这件事。
刚想说话，看到宋书琼的脸色，也没有继续说出口。
哪怕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如果能凭着这点希望让宋姑娘活下去的话，就不用戳穿陛下的谎言了。
龙江落岂会不知道凤遇菲脑子里想些什么，那脸上的表情和眼里的怀疑都几乎在告诉他，她不相信。
转念一想，一般人确实不相信。
可这种事他心中早有想法，当年太傅也教导过的，若是能够开放女子入朝，大齐只会越来越强盛。
当然，其中的阻力他也清楚，他自己也不确定是否能够办到，所以才对宋书琼说愿不愿意赌。
赌一个未来。
一个女子能够和男子一样上学堂，朝堂之上能够和男子一起发表自己看法的未来。
这个未来可能很虚无，却很诱惑人。
宋书琼显然被诱惑到了。
她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这样的未来她太想要了。
身在风尘之地多年的她太清楚了，太清楚当今社会对女子的压迫，太清楚女子在其中活得有多么艰难。
如果真的可以改变的话，为什么不改变呢？
可她也害怕，这是个未知数，或许她一生都无法看到的景色。
反而她一生都要背负着旁人的指点。
“娘娘，昨晚的事，有谁知道？”宋书琼哑着声音开口，要是那五个人还活着，要是他们还活着，自己绝对是活不下去的。
“不算宋姑娘的话，三个人。我，陛下还有他。”
只有三个人吗？
不知为何，她突然如释重负。
只有三个人的话，只要她不成亲的话，这件事就能隐瞒下去，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她不会遭遇任何的非议。
“那五个人？”
“宋姑娘请放心，那五个人已经身首异处，是绝对不会起来告诉别人的。”凤遇菲连忙补充，林青竹将那五个人杀了，为了怕有什么漏网之鱼，陛下又补了几刀。
这样，除非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都死得透透的。
这件事，不会再有别人知道，哪怕是顾大人，都不知道。
“那就好。”宋书琼呢喃自语，抬眼望着龙江落，目光坚定：“陛下，民女愿意去赌一赌。输了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不会有什么美好的未来了。”
“宋小姐的勇气让朕十分钦佩。”龙江落赞赏着，他确实佩服宋书琼这股勇气，就算旁人不知道，她能过得去心里那一关，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要知道，有多少女子就是因为过不去心里那一关，才会选择草草结束这一生。
宋书琼又休养了几日，这几日凭着如月的假消息，已经逐步让那些人掉入网中。
只要再等上几日，等他们麻痹了自己，就可以收网了。
当然，要想收网，就得先找到那本账本。
“小姐，主子说时候到了。”小梨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凤遇菲当然明白时候到了是什么意思，当初她和林青竹的赌约，现在要她还了。
抬头望了一下天色，太阳快落山了，得早去早回，免得被人看到，导致一些不必要的流言。
心下也叹口气，这个疯子真是双重准备。
一手跟她打赌，另一手告诉宋书琼账本的下落，逼得她不得不去找他。
简单地收拾一下仪容，就出发了。
这次她来的不是竹园，而是另一处宅子。
刚到门口，就有人在等候她的到来：“顾小姐，请随我来。”
凤遇菲四处看了一圈，这里环境僻静，比起宋家的位置还要僻静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把她叫来这里？
这么僻静的地方，是想干什么吗？
想到了宋书琼的遭遇，攥紧衣袖，难不成他也想这么做？
他总不会想着侵占了自己的身子后，然后将这件事宣扬出去，逼得自己自尽吗？
“那为什么不干脆让小梨毒死我好了。”许是想得太过入迷，凤遇菲没有忍住低声说了一句。
好在声音很小声，并没有被人听见。
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得太离谱了，怎么可能呢？她又不是什么美人，想来是提不起兴致的。
路程并不长，只是到处弯弯绕绕，惹得凤遇菲不再思考，反而观察起四周。
这里的花草树木几乎是一模一样，哪怕是长廊的柱子都没有一点差别。路过的每个房间的门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推开看到屋内的摆设，怕是都以为自己在转圈圈。
七拐八拐之后，带路的人将她带到一扇门前，随后恭敬地离开了。
凤遇菲才发现，原来这个人他的耳朵是听不见的，难怪自己前面与他说话时，都没有一点反应。
在门口做了几次深呼吸，缓缓地推开门。
林青竹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夕阳，手中拿着一个茶杯，对她微微一笑：“来了。”
“林公子找我有何事？”凤遇菲极力压制着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过来。”
凤遇菲皱了下眉头，思考了一会，才抬起脚走了进去。
没想到自己刚进去，手腕就被人拉住了，将她推到床上，对方的身子覆上前，温热的气息让她浑身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