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的院子里。
王晓晓和杨婆子正打得激烈，杨大妹在旁边做辅助，三人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纪晓彤站在人群外围，透过人群间的缝隙，还是看不太真切。
周围的人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品评。
纪晓彤的目光在人群中转悠了两圈，终于看到了张大娘的小闺女小慧，连忙朝着她那个方向挤过去。
有人被挤不乐意了：“哎，我说你这个小知青挤什么，不知道讲究个先来后到吗？后面挨着去！”
纪晓彤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道：“不是，我找张大娘家的小慧，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前面的小慧，张大娘扭到脚了，家里没人，让我来叫她回家去。”
立刻就有人往左前方传递消息。
不一会儿就有人戳了戳站在人群最里面的小慧：“小慧快回家去吧，别在这看热闹了，你娘扭着脚了，让人来叫你回家呢。”
小慧被吓了一跳，连忙侧着身子向外挤，挤出人群一溜烟跑了。
纪晓彤在人群为外围转悠了一圈，最终选择了墙外的小土堆。
这个位置虽然在后面，但站得高看得远啊。
院子里，王晓晓头发凌乱，一侧的脸颊上还顶着个巴掌印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扯掉了两颗扣子，裤腿上能看到明显的鞋印。
对面的杨婆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团麻线，脸上还有被抓出来的几道血印子，嘴唇也肿了，就连脖子上都被抓出了两道血印子。
一边的杨大妹倒是还好，除了衣服有点凌乱之外，明面上看起来倒是没受什么伤。
三人的撕扯告一段落，被劝架的人拉开，各站了一个角落站好。
王晓晓一脸气愤：“大家伙都来评评理，我的这个好婆婆一心想把我们两口子分出去，不但一分钱东西不想分给我们，还想把我的儿子从我身边抢走！”
“你可着全村……不！全公社！全国打听打听，谁家分家会拆散人家亲母子？这是人干的事吗？
牛娃再不好那也是我亲生的，凭什么分家我们不能把孩子带走？反倒要留给你这个当奶奶的！
就没见过你这种没脸没皮的老太婆，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想要孩子自己生，抢别人的孩子算什么本事？”
“王晓晓，你别给脸不要脸，少在那里给我颠倒黑白，谁抢你的孩子了？
你让大家伙看看，你怎么带的孩子，牛娃才4岁呀，你带孩子出个门，就把孩子给打成这样，哪有你这样当娘的，后娘都没你这么恶毒！
你不疼儿子，我还疼我的小孙子呢！
把我小孙子让你带走，让你把他打死吗？你问问牛娃，他愿不愿意跟着你这个娘走？”
这时，存在感不强的杨老汉也开口了：“牛娃qqqq哪里也不去，就跟着我们老俩口，那是我们老杨家的孙子，打坏了你赔得起吗？”
牛娃屁股上的伤，刚才在她们撕扯的时候，杨老汉也看了，若不是碍于男女有别，他都想亲自上手扇这个儿媳妇几耳光了。
他不疼儿子，不疼儿媳，甚至也不疼自家老婆子，但对这个小孙小子那可真是打心眼里疼。
看到小孙子的屁股被打的又红又肿，他活撕了这个儿媳妇的心都有了，此时看向王晓晓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王晓晓扯了扯嘴角：“我打我儿子关你们屁事，我自己生的，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一群土埋半截的老货，往日里你们欺负我，我也就不说了，但今天这事我跟你们没完！
要分家可以，不管钱粮还是东西，一样都不能少，而且自古以来老大分的都是大头，你们休想昧下我半分钱！
还有我儿子，既然要分家，自然是跟着我，否则我就去告你们，你们这是强盗！是封建残余！
到时候拼个鱼死网破，我看看谁怕谁！”
王晓晓不愧是知青，多少还是受过点教育的，又在城里长大，吓唬起老两口来，那是丝毫不含糊。
杨婆子被儿媳妇这一吓，心里也有些发虚，但婆婆范不能丢，还是强硬的道：“你个小浪蹄子休想，谁要跟你们分家，我是要将你们两个搅家精扫地出门！
你想得倒美，还想分家，想分钱分粮分东西，老娘屁都不会分给你们一个，老娘行得正坐得端，自问问心无愧！
再闹老娘就豁出去告你们虐待亲生儿子，看到最后被抓起来的是谁！”
纪晓彤看到杨牛壮的样子，感觉很有些大开眼界。
亲娘和媳妇都打成这个样子了，他却还在左右为难。
杨婆子骂人的时候，他是欲言又止，王晓晓骂人的时候，他还是欲言又止！
这时候无论是哪一方，只要先将其中一方拉回屋里，这架也就渐渐熄了，可他偏偏张着两只手，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就是没有任何行动。
难怪前世的时候，王晓晓逮到机会跑了，再也不回来了，换成哪个女人守着这样一个男人过日子也闹心。
纪晓彤相信，如果现在有回城的机会，王晓晓会毫不犹豫的甩了杨牛壮，一分钟不带耽误的离开。
虽说人无完人，是人就有这样那样的小缺点，但这缺点若是放在不爱你的人眼里，就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杨牛壮的这种缺点，对于解决家庭矛盾来说，那就是根妥妥的搅屎棍。
此时在王晓晓眼里就是。
王晓晓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丈夫一个，仿佛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纪晓彤正看的乐呵，衣袖就被人拽了拽，回头一看，是姚春芳和杨桃。
两人一边给纪晓彤使眼色，一边将她拉下了土坡，杨桃低声道：“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被殃及了池鱼。”
纪晓彤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知道留在这里确实是不太合适，一来是王晓晓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知青的身份，二来是她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王晓晓也许现在在气头上，顾不得细想，但事后她只要稍作思考，肯定就能怀疑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