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天，两人开着装满火山灰的皮卡走走停停。
用南黎的话来形容，两人有点像过去那种走街串巷的小商贩。
每到一个避难区，就直接往人家的养殖基地跑。
能卖就卖，如果对方觉得价格不公道，软磨硬泡，南黎也不跟他们废话，掉头就走。
毕竟她给的价格，已经很良心了。
停在避难区的时候，两人就去找正规的小旅馆过夜。
如果恰巧停在无人区，就把房车搬出来过夜。
归家的路途总是没有压力的，这应该是两人自末世在一起以来，最轻松愉快的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各大避难区的街道上都飘起了年味。
红色的大灯笼，手写的福字对联，甚至还有几家卖鞭炮的，都开始出现在街道的商贩摊位上。
无论是什么环境，年，都是一个标志。
仿佛过了那一天，人们就能和过去的一切不美好割裂，好像崭新的一页就能开启。
至少末世之下活着的人，是如是想法。
极夜这种环境，要比极寒极热强太多，只要街道上灯光多开一些，没有太大影响，因此外出的人比平时多很多。
两人在距离蒙涂山一天路程的小镇停了下来。
连渊去街道上老奶奶那里买了根烤地瓜，从车窗探进去递给南黎，并讲述他打听来的消息。
“这里不是避难区，是一个生活日用品生产基地，都是临近的居民为了赚钱，举家迁移过来的。”
“生活日用品，袜子毛巾牙膏这种东西吗？”
“不止，包括不限于各类食物饮品，像压缩饼干速食饭能量饮料，甚至是营养剂。”
“还有营养剂？”这东西她前世听过，但没碰过，因为没钱买。
连渊点点头，“很便宜，像我们吃的地瓜，0.5个贡献点一个，只能吃一顿，营养剂就不同了，同样是0.5个贡献点，能撑一天，也是最近一个月才流行起来的。”
南黎忽然想起一句话。
饭菜都是给有钱人吃的，底层人只配喝营养剂。
如果极夜不过，又或者其他天灾继续持续，人类对食物的消耗远远赶不上生产的速度，所以食物的价格会越来越高。
营养剂，也只是为了让更多人活着。
也仅仅是活着。
但她不需要碰这东西，空间里的食物跟山一样，给足了她安全感。
南黎扒开地瓜外层的皮，咬了一口，很甜。
还没咽下去，便开门下了车，“这里相当于过去的义乌小商品城，既然什么都有，我们给冬聆她们带点特产回去。”
说着将半截地瓜递给连渊。
连渊就着她咬过的，直接吃了一大口。
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花钱买的就是比自己有的好吃(???)
其实南黎并不是非要买什么特产，她空间里有很多特色年货都能送给冬聆她们，只不过是想逛一逛。
临街的商铺门头都挂上了红灯笼，因为是搞批发的地方，车流量极大。
两人找了个停车位花了近一个小时，下车后，牵手漫步在热络的街道。
拐进批发一条街的时候，热闹程度，一度让南黎觉得自己回到了末世前的夜市。
食物的飘香，商贩的叫卖，红黄交错的灯光，热络拥挤的人群，充满真实的烟火气，足以温暖人类饱经末世极端气候摧残的心脏。
一条街道上，除了两侧摊位的占地，只留下一条宽五米的过道。
两侧反向而行的人群熙熙攘攘，南黎有好几次被旁边的人撞到。
连渊每一次都能提前发现，单手扣住她的肩膀护住。
后来他直接将人带到他的身前，双手从后方扣住她的腰，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南黎跟着大流慢慢往前移动，一双茶棕色的眼睛盯着前方，嘴角泛着笑意。
这时候她心里想的是，和男朋友一起逛夜市，这感觉还不错。
看到有卖棉花糖的小推车，南黎立刻双眼放光地跑过去。
这东西她空间没有，刚要跟老板说要两个，连渊率先开口，“两个，一个橙子口味的，另一个随意。”
南黎侧头看他，就听他说，“橙子味的给你，随意的给南浔。”
南黎笑了，因为她刚刚想的就是给南浔带一个。
老板立刻做了两个，南黎抱着淡黄色的棉花糖咬了一口。
虽然是糖和果味香精的结合体，但末世能吃到这种东西，也算是很奇妙了。
等第二个棉花糖的时候，她把棉花糖递到连渊跟前。
他微微俯身，配合的咬了一口。
“很甜。”
老板继续推销自己的产品，“姑娘，要不要买点原材料，自己回家做？”
南黎婉拒了，这东西吃多了牙疼，尝个鲜足够。
接过老板递来的另一朵放进南黎的背包里，继续往前走。
其实棉花糖已经进入了她的空间里。
两人在街上穿梭，买了三提腊肉，两副对联，为了尝鲜，南黎又买了两盒营养剂，想尝尝到底是啥味。
往回走时，连渊在鞭炮的摊位前驻足。
不同于卖食物的摊位，这里明显很冷清，路过的人只看，没有买的。
末世之下，得多有闲钱，才会买这种转瞬即逝，不管饱不抵饿的东西。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到男人盯着自己的摊位，立刻吆喝起来。
“小伙子，过年了买点鞭炮去去晦气，我便宜点算给你。”
“多少钱？”连渊手指摸了摸鞭炮。
南黎眉梢微挑，他买鞭炮干嘛？
但她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连渊，他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五个贡献点。”
连渊又接着问了几个桶装的礼花，都是大件。
老板娘看着身前两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认为对方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将价格报的有些虚高。
连渊看似在思考的模样，随意问了一嘴，“旁边的小的多少钱？”
老板娘挥挥手，“这小东西不值钱，一个贡献点一捆。”
连渊觉得价格合理，直接点头，“这三捆仙女棒我要了。”
“好……嗯？这些大家伙不要了？过年多买点嘛。”
连渊笑着摇了摇头，“不要了，我女朋友胆小，不敢玩大的。”
南黎眉梢微微挑起，看着老板娘失落的模样，压住了嘴角的笑意。
三捆仙女棒，总共三十根。
她忽然想起去年过年时，连渊问她想要什么，她说的是想看烟花。
后来他跟变戏法一样拿出仙女棒，两人在沙发前点了好几根。
看向身侧拎着大包小包的男人，南黎忽然觉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