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城有两件事闹沸沸扬扬，人心惶惶的。
其一就是越侯惨死，霍氏冤魂霍无伤上门索命。
越妃当听见小越侯被杀的消息时也是伤心欲绝，想要去找程咏兴师问罪，不过当她听见杀人者是霍无伤，亲眼看见小越侯的罪证时，顿时就哑了火。
毕竟早年越妃跟随文帝南征北战，比任何人都清楚霍无伤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而且越妃看似冷傲刻薄，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明事理，都要深明大义。
就连文帝听着了霍无伤的名字，也显得非常激动，若不是被一些事给缠住了，他非跑去找程咏问个究竟不可。
这其二就是程咏借着铜牛县一案，在都城内大肆杀戮，上至二三品大臣，下至八九品小官，一大半都被血洗抄家，甚至连其祖籍都没被放过。
一时间整个都城内血流成河，深吸一口气仿佛空气中都有浓烈的血腥味。
中间有过不少人想逃跑，一些人当街被程咏派人斩杀，一些人刚到城门口就没了脑袋。
甚至一些准备私自组建军队反抗这次屠杀，但还没有成型就被程咏扼杀于摇篮中。
在都城百姓看来程咏的残暴不仁就是在公报私仇，铲除异己，一时间都城内对程咏的怨声到了极点。
最后官民，幸存的世家乃至寒门联手送上万人血书请求文帝制裁程咏。
而程咏最后也被“逼得”交出了北疆的半边虎符。
不过这不杀不知道，这些世家的家底真是富得流油，也因为这一杀，这国库的银钱瞬间就翻了好几倍。
文帝看着被装满的国库别提有多高兴了，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这都城的世家的根基确实断了，也起到了震慑天下门阀的作用。
但整个朝廷内的官员除了像袁善见那样被名师推荐入官的以外，其他的死了大半，导致现在整个朝廷处于半瘫痪阶段。
虽然文帝早有准备已经物色了许多寒门弟子，但奈何这次涉及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文帝这几天忙着提拔寒门，处理因为官吏身死而堆积起来的事物，现在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就连太子也被文帝拉去当苦力，太子虽任人唯亲，但处理这些政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仅如此，诸如袁善见这类的文官也是在朝廷内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几天未曾着家了。
倒是武将那边显得十分悠闲。
万松柏是个大老粗看不清文帝这棋局，但他身后有万老太太在，所以也并没有因程咏一事与程始疏远，反倒是一直在忙活万萋萋和程颂的婚事。
崇德殿内。
文帝顶着个熊猫眼给还在忙活的太子端来一杯茶。
太子略显惶恐的接过茶水。
“儿臣，多谢父皇!”
文帝此时也是非常劳累，没有任何架子，直接瘫坐在太子身旁，问道:“这几天累坏了吧!这感觉如何!”
太子拱手如实回道:“能为天下做事，为百姓谋福，是儿臣之幸。”
文帝看着他那副恭敬的模样，直接笑骂道:“行了!这里就你我父子二人，不用行这些繁琐的礼节。”
太子仍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儿臣先是臣，再是父皇的孩子，君臣之礼不可废!”
文帝瞥了他一眼，叹道:“文鸯那臭小子与你一母同胞，他的脸皮就比你厚多了!”
太子轻声回道:“儿臣与九弟不同，儿臣是诸君，不能……”
“诸君!”文帝突然起身，愤怒的指着太子:“你还知道你是诸君!你自己看看这些年你做什么？王淳和孙胜那两个废物，老三对你步步紧逼，为父知道你心肠软……”
文帝又指着案子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怒道:“你自己再看看，如果你每一件事都任人唯亲，这天下该有多乱!”
看着太子沉默的模样，文帝火气更盛了。
“好了!这些事也忙完了，你赶紧离开吧！”
太子向躬身文帝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待到太子离开后，文帝才发出无奈的叹息。
“烂泥扶不上墙!”
而反观程家，就比较和谐了，程咏每天曲陵侯府，冠军侯府两边跑，忙着少商的婚事和自己的订婚。
怨声载道归怨声载道，他们不敢当着程咏的面前撒野，甚至就连在私下说三道四都不敢，因为谁也不知道哪天自己的脑袋就搬了家。
等文帝处理好朝中的事，颁布了科举制时，那些幸存的世家终于明白了，这哪是程咏以公徇私，明明是皇帝要对自己动手，铜牛县只是个幌子，程咏也只是一把刀罢了。
程咏也可以借此向皇帝交出半边虎符，向文帝投诚。
至于那虎符，北疆调兵从不用虎符，只认人，要不是那虎符是开启武庙的钥匙程咏早就把它扔了，更何况半边虎符也可以开启武庙。
所以用半边虎符能让皇帝彻底安心，这买卖稳赚不亏。
少商对自己大兄这几天的杀戮感到很抵触，也曾阻止过程咏，但无功而返。
不过那科举制一出再联系这几天身死之人的身份，她瞬间就明白了是皇帝要下手，根本不是程咏。
刚回来的凌不疑第一件事并非去寻少商，而是去找霍无伤。
文帝此时也在满城找霍无伤，而此时霍无伤就在杏花别院内。
“阿狸!”
“阿母，慢点，等等孩儿!”霍无伤紧紧的跟在霍君华身后。
凌不疑此时正站门口静静的看着母子俩。
霍无伤也留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凌不疑。
“阿母，阿狰回来了!”
霍君华把头探了过来，楞楞的看着凌不疑。
“阿兄回来了!”
祠堂内，霍君华在旁边修剪着盆栽，凌不疑和霍无伤两人则是跪在灵位前，祭祀霍家英灵。
“阿狸，现在满城都在找你!”
“我知道。”
“小越侯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
“那你可有凌益祸乱孤城的证据!”
霍无伤缓缓起身，语气平淡。
“没有，再说……杀他不需要任何证据。现在凌益听见霍无伤的名字，想必心里一定很激动吧！”
凌不疑面色深沉，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好……”
霍无伤轻声打断了他。
“时间还早着呢，阿狰你先忙你的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