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住嘴！”美人儿脸上明显有怒气浮现。
这是什么地方，怎能说这样的话。
玉儿被舅舅舅妈娇惯的越发口无遮拦了。
她看到银楼里除了掌柜的还坐了一容貌娇艳不输牡丹的女子，不由心口一滞，但愿他们没听懂玉儿说的话吧。
想来应该是听不懂的，毕竟这里是远离京城的一座小县城，别说小将军，怕是连王爷名讳说出来都无人知晓。
玉儿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对上她表姐的怒气心虚的垂下脑袋，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碍于这件事，娇弱美人儿挥手让丫鬟付了银子，就带着她玉儿表妹一起离开了银楼。
但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曲玲珑听到卫小将军四个字的时候，莫名就觉得不太对，她通过以往的事情进行分析，敏锐的察觉出来，这个卫小将军怕是跟卫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
心里存了这个疑惑，她就想打听一下卫小将军为何人。
看掌柜的收拾完柜台，她起身斟了一杯茶，“不知掌柜的如何称呼？这杯茶就当是借花献佛吧，我有些问题想同你请教请教。”
掌柜的被吓一跳，连忙双手接过茶杯，陪同曲玲珑一起在桌边坐下，“鄙人姓黄，名唤黄鼎秋，卫夫人叫我黄掌柜便好，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我若知道一定不会隐瞒。”
“黄掌柜，刚才那两位小姐口中的卫小将军是何人？听到跟我家相公同姓，一时起了好奇心才想打听几句。”
楚州县是真的太偏了，老百姓根本关注不到那么远，她想问都没地方去问。
这个黄掌柜应该不一样。
翠轩银楼既然遍布全国，那或许掌柜的也可能是来自大地方，再加上唐家的消息应该很灵通，问一名将军可能还能问出点什么出来。
黄掌柜听闻是这个事情，当即就说起来，“要说这卫小将军，就得先提卫家，卫家可是很厉害的人家，奈何运道不好。”
“这卫家并非大晋朝老牌的世家贵族，百年前我大晋才建立不到二十年，周边的匈雄及倭挝虎视眈眈发动了战争，建立卫家之人的卫家老祖，也是我大晋令人闻风丧胆的卫破军卫老将军，之后连连大捷，卫家一跃成为新贵。”
“百年间卫家有卫老将军的护佑得以发展，此后更是连出三代将军，奈何八年前的那场战争让卫家分崩离析，不，确切的说是满门都没了命，唯余卫小将军一人。”
“卫小将军是卫家嫡出少爷，听闻他十三四岁便上了战场，很是骁勇善战，十七已经官拜从三品将军。不过卫小将军对外永远戴着面具，几乎没人见过他的脸，卫家倒了以后，他就消失在大晋。”
曲玲珑听的唏嘘不已。
这卫家到底是怎么就满门都没了命，听起来着实是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卫湛真是黄掌柜嘴里的卫小将军，那他真是——
真是怎么样呢。
真是厉害。
心也狠。
还很能忍。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人，全都不是一般人。
司马迁能忍宫刑之辱最终写出传世《史记》，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成为开国功臣，历史上能忍的人哪一个不是名垂千古之人？
那卫湛究竟是不是？
曲玲珑满心烦躁，她觉得事情越发超出她自己的控制，若是如此的话，恐怕她真的拗不过和离之事。
谢过黄掌柜，她靠在椅背上的发呆，实在是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刚才要是没有多嘴问就好了，还能装成鹌鹑权当啥也不知道，可惜现在想忘也忘不掉，徒增一箩筐的烦恼。
还有刚才那位娇弱的美人儿跟所谓的卫小将军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叫玉儿的小姐说话的愤怒语气，曲玲珑心中就只能有一个想法，只有遇到负心汉才能让人如此气愤。
想想好像也没错，古人结婚都早，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十三四岁订亲的比比皆是，那么问题来了，卫湛多大？
她不知道啊。
那张脸是真看不出来年纪，反正肯定不小，以前要是有过婚约都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
怎么跑一趟县城，她还成了小三？
呸呸呸！
不能瞎想，她不是，她没有，她不可能是！
现在全都是她的胡思乱想，打住，不能再想了，回去也憋死不问，什么时候真的卫湛爆了马甲再说别的。
或许那时候都离了也说不准。
大概是黄掌柜特意交代过，一桶活蹦乱跳的鲫鱼被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晕头转向了。
好在还都活着，不影响，慢慢养就能活下去，左右吃几次就都吃完了。
跟黄掌柜招呼一声，曲玲珑强行放了十两银子在柜台，拎起桶就离开银楼。
托人弄来鲫鱼已经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她不可能白拿，人家不要也不行，她得让自己心里舒坦。
车把式眯在车上都快睡着了，听到动静猛然惊醒，反应过来就抹了一把脸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东家，咱们现在就走？”
上回就是这个车把式的车，不过车把式拉着在县城采购了一圈到现在都没认出来，实在是曲玲珑变化太大。
她清点了一番车上的东西，轻轻一跳就上了车，“不急，往保合堂走一趟。”
临近午时饭点，保合堂门前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小药童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扒拉算盘。
听到有人进门，头也不抬的说道，“师父今日不问诊，买药就把方子拿过来。”
曲玲珑再一次默默感慨保合堂为什么还没有倒闭。
师父古怪惫懒动不动就不问诊，徒弟自由散漫只想摸鱼，凭什么就能占着这么个好地段还能过得有滋有味。
她——
也想这样。
“不问诊不买药。”
小药童终于肯抬起头，“是曲娘子啊，师父那套淘汰的器具就在杂物房，你让车夫大叔进后院，右手边第一间就是。”
指望他带路是不可能了。
曲玲珑也不在意，带着车把式绕过柜台就去了后院，好嘛，韩老大夫就躺在大大的葡萄架下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