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燕生站起来，轻轻拂了一下裤子上的褶皱。
他看向温玉珠，眼中似乎很不舍，也残留了一些眷恋。但是事到如今，他什么也不能说。
史燕生的手在鼻尖在蹭了一下，有些发酸。
他走向大门边，他想转身再看温玉珠一眼，最终，他觉得还是没必要了。
“铃铃铃！”
温玉珠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史燕生顿住了。他转身看向温玉珠，温玉珠毫不避讳的接起了电话。
“玉珠！”
电话里，传出了梁晓秋狂喜的声音。
梁晓秋快四十了，她的声音依旧是热情的，毫不掩饰的。
从她叫自己的名字的情绪，温玉珠已经猜出来她要说的什么，她是为什么打这个电话的。
“晓秋……”
温玉珠攥着话筒，史燕生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温玉珠的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是齐怀远联系你了，对么？”
梁晓秋的声音哽咽起来，语调尖利，就连站在门前的史燕生，也听得明明白白。
“对，玉珠。齐怀远听说我生病了，紧张坏了，说要来找我。”
梁晓秋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她完全不能顾忌任何人了。
“你知道么？我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齐怀远哭过，他为了我哭过！”
那边，梁晓秋也哭了。
“但是，我告诉他我没病，我就是为了找到你。因为玉珠那边找你找的很着急，他要找你去京城给姚小林的母亲治病。”
梁晓秋那边噗嗤一笑，宛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她说话的声音因为激动，颤颤巍巍的。
“他还不信。他说五分钟以后，会打给你求证的。”
梁晓秋在情绪极度激动的时候，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温玉珠这才恢复神智。她不仅为姚小林的母亲高兴，也为梁晓秋高兴。
没想到，这个法子还真管用。
不到两天的时间，齐怀远就自投罗网。
史燕生又缓步走回到温玉珠的办公室，他眉头扬了一下，
“所以，铺天盖地的梁晓秋病危的事情，是假的？”
温玉珠淡然一笑，她的手指轻微发颤，
“对，假的。姚小林的妈妈病的很严重，医生们都过了，没有人能知道她妈妈到底什么病。”
史燕生情绪低落到极致。
“你为什么不找我？”
温玉珠哭笑不得，把方琳把自己保健组的医生都派过来的事情。惊讶于温玉珠交际范围广，史燕生哑然了。
“连她都开始帮你。”
史燕生的话，透着深深的失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些什么。
“表哥，你怎么了？”
史燕生惨笑一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玉珠，我最近的情绪不太对劲。我想请假，去国外一趟。”
温玉珠拧着眉头，史燕生最近的情绪是不太好。自从李敏华的事情闹大了以后。史燕生翩翩公子的形象不见了，他有时候神经质的，就像一个老妇人。
就在史燕生出去后两分钟左右，温玉珠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
话筒里，传出齐怀远的声音，
“玉珠，是我。”
“终于找到你了。”
齐怀远的声音透着疲惫，温玉珠的声音却是很兴奋的。
“你说实话，梁晓秋到底生病了没？她，她说，她在陪你演戏，是你为了找到我，故意让她说自己病危的？”
温玉珠没有否认。
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因为在齐怀远的声音里，她分明听见了哭声。
“对不起了，齐大夫。我找遍了所有你认识的人，都没能发现你的踪迹。我只能出此下策。”
“她真的没事？”
齐怀远情绪平缓了一些，再度和温玉珠求证。
温玉珠在电话里轻轻嗯了一声，“齐大夫，我用我的人格作保，梁晓秋身体没问题。”
第二天的下午，温玉珠去火车站接齐怀远。
明明二十多岁说的小年轻，就像一夜之间老了十来岁。
“你确定，梁晓秋没病？”
温玉珠手指插进耳朵里，做求饶装，“齐大夫，我错了！我再也不拿梁晓秋的事情来开玩笑了，好么？”
看着温玉珠眼巴巴的眼睛，齐怀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快步走出月台，跟着温玉珠朝停车场走去。
“姚小林妈妈的事情，详细和我讲一遍、”
温玉珠把秦方华的来京城求医的事情，快速和齐怀远说了一遍。齐怀远听说潘立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有些怂了。
“潘立？”
要知道，潘立是京城医生中的大拿，只要他看不来的，基本就是相当于宣判了“死刑”。
温玉珠点头，但同时给齐怀远打气。
“你别没看病先泄气啊。潘立看不好的李敏华，还是你给看好的！”
姚小林钻进副驾驶，窝在沙发里，情绪更加不好。
“我那是瞎猫碰见死耗子！”
温玉珠不依不饶，
“那你也得有瞎猫的本事，我倒是想当瞎猫……可是我也要有抓死耗子的本事啊？”
一句话，把姚小林逗笑了。
他扶着头顶的扶手，笑得乱颤。
“走吧，咱们先去医院。”
京城医院的病房里，齐怀远看见了多日不见的姚小林，姚小林胡子拉碴的，整个人就像一个萎靡不振的枯树。
“齐大夫！”
看见自己，齐怀远就像多日没喝水的人，看见了一滩水似的。
“你，你快点给我妈瞧瞧！”
齐怀远点点头，捏紧了自己的手心。他很担心自己不能让姚小林如愿，他很担心，一个风华正茂的孝子，会在自己手上枯萎。
就在这时，温玉珠把行李箱给到了齐怀远手中。
“喂！你是最优秀的，不要因为什么潘医生，黄医生看不好病，你就否认自己自！”
温玉珠给了她一个坚毅的眼神，言语十分笃定，
“你，就是你！和他们没有关系。”
齐怀远深吸一口气，从温玉珠手中结果行李箱，步伐坚定的往秦方华身边走去。
搭了两分钟的脉，齐怀远眉头就是一皱。
“好奇怪啊。秦阿姨的脉象看上去很凶险，但是，实际上又没有那么危险……”
嘟囔完毕，齐怀远又换了一只手，继续搭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