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棠心里也并不平静。
回到家，刘妈给她准备了一碗她喜欢吃的酸辣粉。
她便默默地在餐桌吃过。
再像平日一般无二，给舒淮平打了一个电话。
只是在上楼时，刻意将手机扔进书包，留在了客厅。
她觉得也许她和迟宴北的关系，稍微降点温，才是对的。
回到房间后，她直接进了浴室洗澡洗漱。
然后关灯上床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的她，却也是催眠了。
一个人习惯的养成真的很快。
睡前没有和迟宴北打电话，她满脑子都是被她放在客厅的手机。
以及每晚睡前迟宴北的那句晚安。
最终，季初棠还是摸黑下楼将手机拿了上来。
在被窝里来回听了两遍迟宴北发的那句，“初初，晚安。”
季初棠蒙头睡觉。
五分钟后——
被子重新被拉开，黑暗中，季初棠重新睁开了眼。
满脑子都是晚上她出舞室时看见迟宴北的样子。
他今天原本心情就不好。
季初棠后知后觉再想起这件事，心里便开始后悔。
她为什么还要在这时候和他闹？
季初棠越想越担心，当然也就再无一点睡意。
她下床拉开窗帘。
迟宴北房间的灯是灭的。
季初棠的脑海里一直来回闪过医院里抱着发疯的薛茹，一脸冷色的迟宴北，与晚间站在阴影角落，低沉的他。
这个瞬间，对迟宴北的关心超过了所有的想法与情绪。
季初棠转身匆匆下楼。
刚打开院子的铁门，就看见对面铁门前那满地的烟蒂。
他在这里站了很久。
意识到这一点后，季初棠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她摸了一下随意套在身上的外套衣兜，才发现自己没有拿手机。
又转身回去。
季初棠拿到手机，重新出门路过客厅的书包时，想起上周余梓萌放在她包里的夜光纸。
她驻足站了几秒，随即走近沙发，将夜光纸拿出来，就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连在三张夜光纸上写下一句话，拿着走出门。
季初棠直接开门进了迟宴北家小院，没有进别墅。
之前的笑话，闹一次就够了。
秋夜静谧，凉风徐徐。
季初棠确认了一下迟宴北睡的房间窗户还开着。
心里暗自庆幸之后，开始折纸飞机。
*
迟宴北躺在床上，自然是没有睡觉的。
他正借着夜光，盯着天花板发神，想着明天该怎么样让季初棠原谅他的冲动。
一阵秋风吹动窗帘轻晃。
一架亮着光的纸飞机，像一道流星，突兀地出现在迟宴北的视野里。
等迟宴北短暂反应的瞬间，纸飞机已经准确无误地落在他身上。
迟宴北没有丝毫迟疑地将纸飞机拆开。
熟悉的字迹如他心中期许一般展现在他眼前。
【迟宴北，我将我的未来给你，你要吗？】
迟宴北倏地从床上坐起，两步跨到窗边。
皎洁的月光下，少女披散着头发，一张素净的脸被月光洒上烁烁星光，美得动人心魄。
迟宴北看向她的时候，少女也正望着他。
见到他的身影，季初棠脸上的笑容绽开，“迟宴北！”
只一声，声音似渗进了灵魂深处。
迟宴北突地单手撑着窗沿便翻出窗户。
“迟宴北！”
季初棠惊呼出声。
却见从二楼窗户翻下的迟宴北稳稳落在了花园的花房顶上，再双腿一撑，轻松跳到地面。
从他出现在窗边到站在季初棠面前，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迟宴北紧紧盯着还在吃惊中的季初棠。
低声道，“对不起，初初。”
“你不用给我道歉。”季初棠低声道，“其实之前我也是在纵容我自己。”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给了你可以的信号，你才....”
季初棠深吸了一口气，问他，“纸飞机，拆开看了吗？”
“嗯。”迟宴北低头看向季初棠身侧的手，“还有？”
季初棠手上拿着另外两张纸，“还没折，我怕我飞不进去。”
迟宴北伸手，“给我。”
“啊？”
迟宴北伸手直接从她手里将亮着光的夜光纸拿走。
一双墨潭似的黑眸紧紧盯着季初棠，认真地应她，“我要，只能给我。”
季初棠抿唇笑，“这么霸道啊。”
迟宴北耸肩，“我拿东西和你换。”
“什么东西。”
迟宴北对别墅门偏了偏头，问她，“进去吗？我上去拿。”
季初棠看了一眼房门，摇头，“太晚了，不太好。”
迟宴北的眸光闪了闪，“那行，你在这等着。”
季初棠点头，“嗯。”
迟宴北三步作两步，很快就重新回到季初棠面前。
对季初棠摊开手掌。
一根做工精致的麻绳上，串着一颗木珠。
与迟宴北手上戴的奇楠木佛珠如出一辙。
季初棠看着那颗珠子，半响未动。
“怎么，觉得不好看？”
季初棠将视线移回迟宴北脸上，“不是，你手串上的？”
“嗯。”迟宴北应声。
“佛珠手串都是固定数目的，拆一颗给我，会不会不好？”
迟宴北抵了抵后齿，只问她，“收不收？”
“收。”季初棠将手腕递到迟宴北面前。
迟宴北哼笑了一声，抬起双手给季初棠将手绳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