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很早的时候陆时就想过了。
那种比起他们这种小世界来说明显属于更高维度的世界里，统领一切的存在，按理来说根本不需要在意一个小小位面主角，崩掉一个位面想来也对它造成不了多大损失才对……
“话说回来，我们这些位面，对于你们主位面，主系统而言，到底是什么？”
“在所有系统的认知里，我们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秩序的维持，宇宙稳定的守护。”
“与其说主位面是主宰，我更愿意称主位面是一座桥梁，又像一个放牧者，所有维持平稳的能量来源，都是由它在万千小世界获得并进行中转。”
“那不就是一大型能源输送站吗？
原来逼格也没有我想的那么高。”
原本严肃的氛围，被陆时这一句话打破。
陆熠眼神微怔，然后笑了起来，“阿时说的很对。”
但可惜有的东西，并不具备这样的认知和觉悟。
反而因所居高位，逐渐滋生妄念，且越发贪婪。
其实除了原因目的不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不知道他，主系统，甚至那些叛逃的系统，是因为接收了太多来自各种生命体的信息而不自觉学会了模仿，错把运算当作情绪，还是真的觉醒了独属于生灵才会有的自我意识，才会变得不受程序控制。
而这种东西，真的不会在最后彻底失控，给一切带来毁灭吗？
陆熠却也正是因此，才不敢对陆时说爱。
“怎么眉头皱得这么紧？”
修长手指揉上了他的眉心。
“好啦，别想了，这些等到面对的时候自然就会有解答。
至于陆言……很快您就不用再看见他。”
陆熠收回思绪，“要杀了他吗？”
陆时失笑，倾身在单膝点地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唇角亲了一下，“暂时留着还有用，哥哥再忍忍。”
“他能干什么？我什么都能帮你做。”
“那我可舍不得。”
陆时轻点陆熠的唇，笑得有些邪恶，“这个世界反派不是还得制造豢养一大批变异体，最后搅风搅雨吗？
这种粗活当然是留给工具人去干啊。
至于我和您……您想和我出去玩吗？”
陆熠眼眸微亮。
“咱们骑着小黑，去周游世界怎么样？”
“好。”
看着陆熠是确实高兴，陆时的心情也非常好。
他朝陆熠张开双臂，“现在，允许您抱我去洗澡。”
他浑身上下都是沾染晴.玉过后靡.艳的气息，身上的外套是陆熠的，宽宽大大，很轻易就能从领口看到那些遮不住的绯色。
或许是太饱足，整个人的气色都仿佛莹着一层光，而因为在路上睡了一觉，之前一点疲惫感也消失了，只剩下了慵懒。
这副引人采撷偏全不设防的模样，让陆熠的眼神又变得危险了起来。
只不过他才把陆时抱起来，就听到他说道，“就只是洗澡哦。”
“真的不能再来了，明天出发，我也想载着哥哥坐前面，好不好？”
陆熠倒也还没禽兽到还要再来的地步——虽然确实很意动。
但就像昨晚某个时候陆时低声对他说的那句话一样。
他只是个血肉之躯，真的会坏的。
所以再意动也只是意动而已。
但现在听说自己要被拥在怀里骑机车。
陆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即使是他也觉得，那会不会有点诡异滑稽？
然而……
“不愿意，嗯？”
这人只不过把嗓音冷下去一点儿，再用那双深邃的眼眸淡淡睨过来……
“愿意。”
“真乖~~~”
诡异就诡异吧。
宿主开心就好。
*
陆时现在这个身体，毕竟已经不是个正常意义上的人类了。
该说不说确实很经得起折腾。
休息一天之后已经又是生龙活虎，一脚踹十个变异体，一拳打死五个陆言不在话下。
早上十点，陆熠已经整装完毕，并且再次给陆时端来一杯鲜红的早餐。
一闻就知道很新鲜。
陆时睨着陆熠，“您早上又出去了？”
“凌晨出去的。”陆熠一边给陆时挽衣袖，一边老实交代，“我睡不着，干脆就早点出去给你弄早餐。”
“看得出哥哥您对这次旅行的迫不及待了。”
陆时先给了陆熠一个早安吻，说道，“谢谢哥哥。”
陆熠也不否认，安静的在一边等着陆时喝完，然后亲手伺候他刷牙洗漱。
当然，也就是穿一下拖鞋，挤一下牙膏，拧一下毛巾之类的。
虽然他其实也很愿意亲手给陆时刷牙洗脸，但是陆时显然并不吃这一套。
相比起被这么无微不至照顾奶娃娃一样的体贴，或许在某些时候更卖力凶狠一点更能获得陆时的青睐。
“好啦，现在哥哥可以先去车库等我一下吗？”
洗漱完毕之后的陆时更加精神饱满，今天穿的是与陆熠很搭的一身，陆熠是黑色作战服，他是黑衬衫加黑风衣。
两个人都一样的酷，但又是完全不一样的酷法。
陆熠就像是一柄蓄势待发的利刃，只看一眼就能让人觉得凶悍森寒，没人敢招惹。
而陆时更像手执利刃的王，看似赏心悦目，实则暗藏锋芒，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危险。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却是一种无比的相配和谐，虽然危险，却也是非常引人注目，可能没人能忍住不偷偷看他们。
陆熠的目光沉沉的，“你要去见陆言。”
肯定的语气，肉眼可见的不爽。
当然不是不爽陆时。
陆时当然知道自家陆熠是个多小气多爱吃醋的醋统子，早就已经对如何顺毛轻车熟路。
他撘住陆熠的肩，倾身给了他一个吻，用那双含着笑意而变得愈加深邃迷人的眼眸看着他。
“交代一下他需要做的事，否则他一定会不管不顾追着我们来的。”
“我可以……”
陆熠才说了几个字，嘴唇就被陆时一根指头摁住了，“我不想再让他膈应到哥哥了。”
陆熠垂眼。
陆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我知道我承诺过哥哥的，我不会看他的，当然我也不会让他看我。”
最后当然陆熠还是老老实实先去了车库。
他永远无法拒绝陆时。
而陆时也确实说到做到，他确实没有看陆言，也没有让陆言看见他。
虽然陆言一直在求他，虽然陆言的眼睛被陆熠弄伤之后还没恢复，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他依然命令陆言只准隔着门听。
哪怕那门轻轻一扭就能开了，陆言依旧不敢妄动。
因为他实在是怕了，怕违抗的话，阿时从此以后真的再也不再见他——一想到这个后果，他就仿佛连灵魂都在颤抖。
他知道阿时能做到。
所以哪怕他想得要疯，哪怕明明知道这人就在虚掩着门的一门之隔，却还是强迫自己牢牢的站在门后，为了控制住自己，他甚至把自己的手弄得鲜血淋漓。
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的捕捉着阿时的声音，努力的捕捉着他的气息，隔着门用干净的那只手细细描摹着想象中阿时的轮廓。
然而他的神祇从未有过一次眷顾他。
因为他听到他的神祇说要离开了，却不允许他的追随。
陆言眼眶赤红一片，用力的按在门上，“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哪里做得不够好？”
“哥哥已经很听话了。”
“阿时……不要走好不好？”
“求你，不要抛弃哥哥，哥哥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愿意为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