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谨川眼眸漆黑，突然道，“下令停止第五洲私贩武器，并回收销毁所有非法武器。”
“谨川？”
“谨爷？”
宋时樾和江格同时抬头，满目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停止私下交易？
回收销毁非法武器？
第五洲可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霍谨川一大半的财产，都是来自这里的收入。
这等于是断第五洲和他自己的财路。
并且一但发布，会在第五洲引起很大反应，说不定还会有人抗议，谋反等。
霍谨川重复，一字一句，“这是命令。”
语气不容置疑。
宋时樾眉头皱的更紧，“如果你是因为黎纤这事才这样做，有些太冲动了。”
“不。”霍谨川闭上眼睛，让人看不见眼里思绪，声音很淡，“买我们武器的，多数是穷凶极恶之人，他们残虐暴戾，没有人性，今天他们拿着武器在我面前伤人，我看见了，那我没看见的地方呢？有多少无辜之人要死在这些武器下？”
宋时樾嘴张了张，“那也不是你的错。”
“武器是我所允许贩卖，就不可能跟我无关。”霍谨川道，“这一次的事情让我在想，这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再私贩下去，因为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生灵涂炭？”
霍谨川自小是天才，学什么都很快，仿佛无所不能。
性格却一向孤僻冷漠。
后来被家人算计，这双腿受伤坐上轮椅后，人变得更加阴郁冷漠，暴戾恣睢。
传言有一半是虚假，但虚假也是从真实上扩展的。
霍谨川冷漠如霜，虽然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却也从来都不在乎什么人命，毕竟自己都病入膏肓了，那还有空去管别人死活。
他就只有敛财。
什么赚钱干什么。
那时候的他，根本说不出刚才这种话。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怕他，不敢嫁给他。
陆家也不会费那么大功夫，把黎纤这个女儿找回来，去代替陆婉嫁给霍谨川。
如果不是这双腿，宋时樾都以为眼前的霍谨川被人调包了。
宋时樾看着他，抿唇，“你以前从不会在乎这些。”
他顿了顿，“你因为黎纤，变了很多。”
霍谨川好一会才开口，“宋时樾，我想为对的人，做正确的事。”
黎纤是对的人吗？
宋时樾不知道，“如今的你心真软了很多，并且，有一股不该属于你的悲天悯人。”
那不是霍谨川该有的。
霍谨川手指缩了下，“第五洲为自保，一向不站权势，这才能够屹立这么多年。”
身为武器大洲，有无数人盯着这块肥肉。
霍谨川手段不狠厉，就坐不稳这个位置，也镇压威慑不住，这个普通姓都可能携带枪支的洲度。
“你以为第五洲私贩武器，九洲盟不知道吗？”霍谨川道，“那只是没有引发太大事情，武器洲又不能轻易动，九洲盟才睁着眼闭着眼的。”
每年的九洲盟会议上，都有人弹劾这件事。
盟主一直是和稀泥。
那是因为，还没造成大面积的毁灭性伤害。
若是有，九洲盟盟主必毫不犹豫的对第五洲下手。
“声纳波音这个超科技系列，用在人身上所造成伤害极大，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和黎纤还有十七，能够在这种攻击下活下来。”
换做普通人，连分手之力都没有。
若全是声纳科技武器，他们抢银行，抢百姓，甚至暗杀总统都敢，到时候会产生大乱子，会让很多无辜的人牺牲。
“我想，在那一切发生之前，阻止还来得及。”
听他说到这里，宋时樾目光变得很复杂。
因为他清楚，霍谨川说了这么多，句句都是因为黎纤。
霍谨川命令江格，“去做吧。”
江格也说不出什么，“是。”
“嗯！”
江格刚出门，霍谨川双腿猛地抽搐了一下，钻心的痛，让他发出闷哼，双手抓紧床单。
以前病发时，再痛，他也都能忍的若似不觉。
可这次，疼的撕心裂肺，比之前要重百倍。
江格又跑回来，面色发白，“谨爷！”
霍谨川双手抓紧床单，俊隽五官变得有些狰狞，双目发红，“快！把我锁在轮椅上！”
“谨爷……”江格看着他这幅模样，有些发颤，“宋医生……”
宋时樾飞快到，“腿伤反噬引起的旧疾复发。”
霍谨川体内先天带毒，小时候还好，没被诱发，就跟个正常人似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伴随着长大，这个毒才开始逐渐显现厉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发作，痛不欲生。
霍谨川忍了那么多年，早就忍习惯了。
宋时樾一直在找各种方法和神音，但都没找到，只能用药剂压制。
一场车祸，他双腿半废，为抓出幕后真凶，迄今为止，坐了五年多轮椅。
每次病发都会变得狂暴，为以防万一自己做出什么事，就在轮椅上打造了锁环，来锁住自己。
曾经被家里仆人看见过，穿出去就变成了变态残暴。
直到，一年前碰见黎纤。
名为“仙丹”的药，让霍谨川第一次不再那么痛苦，连续服用了一段时间后，就算断了药，也维持着到如今都没复发过。
今天应该是因腿反噬太重，诱发了旧疾。
“啊！”霍谨川一声低吼，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快！”
江格有些慌乱的去拿轮椅。
宋时樾一咬牙，让江格过来摁住他，捏着针的手发紧，“我先尝试给你止痛！”
“啊！”
暴戾的低吼咆哮，夹杂着撕心裂肺的痛苦，让楼下正说着什么的黎纤和柳烟纷纷抬头。
“这是霍谨川？”柳烟一愣，叫的那么痛苦，“他在干嘛？”
黎纤神色微变，身体比思想快一步的起身就往楼上走。
砰！
她直接破门而入。
霍谨川面目狰狞，双目发红，痛苦至极，气息狂躁暴戾，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一手还掐着江格脖子，江格纵使快之一了，都没有松开禁锢他的手。
宋时樾在他腿上，一针比一针扎的小心。
黎纤眯眼，大步走过来，从宋时樾的针灸包里抽出一根银针，朝着霍谨川心口某处扎下去，刚才还暴动的霍谨川直接昏倒过去。
“黎纤！”宋时樾被她这动作吓一跳。
“只是让他沉睡。”黎纤目光沉沉，“再这样下去，就算止痛，江格也会死。”
江格脱离出来，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喘着粗气，脖子里被掐出的红痕明显，黎纤若是再晚一点，他真的会死。
黎纤视线落在宋时樾身上，冷冷的，“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