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网吧出来回家的时候已经临近1点了。
路明非潇洒的和苏灿道晚安，然后蹑手蹑脚拿出钥匙，轻轻捅进门锁，咔哒，他的脸一僵。
而后回过头看着苏灿，讪讪的笑了笑。
“门反锁了......”
路明非挠了挠脑袋。
苏灿摸出身上的钥匙，打开房门，“进来吧。”
100多平的房子家具齐全，看上去满满当当的，苏灿走的时候没有关窗，屋内满是凉意，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瓶AD钙奶扔给路明非。
“吃点什么？”
路明非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在网吧的时候虽然吃了点零食，但全神贯注的打游戏是相当耗费体力的，更别说，看了些让身体亏空的东西。
“都行！”
路明非坐在沙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苏灿就混的很熟了，以往，他在网吧坐的发腻之后，就回家了，进了楼却不进屋，从通往楼顶的铁栅栏里钻过去，坐在嗡嗡作响的空调机边上，眺望着在这个城市，直到太阳西下。
苏灿熟练的从冰箱里掏出琵琶腿，泡水洗净宰块，香菇土豆金针菇，又洗了一些小米辣和二荆条，最后切了点广式香肠。
拿出蚝油，海鲜酱，生抽老抽，鸡汁，排骨酱鲍鱼汁，调了一个底料。
他打算做一个黄焖鸡。
不知道什么时候火起来的一个快餐，苏灿点外卖时候吃的最多的，说来奇怪，一个山东的快餐，用的全是广东的酱。
把香菇和鸡肉丢进高压锅里，倒入酱汁。
苏灿拎着一瓶AD钙奶坐到了路明非的身边，一个吃饭的时候往往是最敷衍的，没人清洗锅碗瓢盆，一想到吃完饭还要处理那些油渍就会想着，随便吃两口吧。
“找到去处了？”
路明非一惊，侧过来看着老大爷一样瘫坐在沙发里的苏灿。
“你怎么知道？”
“卡塞尔或许挺不错的，他们也邀请我了。”
“见鬼，你不去牛津或者剑桥吗？”
“我只想当个大侠，或者去武当山当个道士，有编制有工资，每天还能享受天然无污染的空气，再说了，国外的西餐吃不习惯。”
路明非身体倒回了沙发，“也是，比起西餐你更喜欢日料。”
苏灿翻了个白眼，“我说的西餐，不是西餐。”
“哦哦哦，懂了。”
苏灿是个很奇怪的人啊，明明有着过人的智慧却总想着随便进个学校，然后混到毕业......也许是因为他父母的原因吧。自己也有六年多没有见到过爸妈了，虽然他们时常写信回来。
能认识苏灿也许是因为他找苏灿问过，他那个考古的舅舅有没有遇到过自己的爸妈，毕竟说辞都一样，都是在完成一个大项目，抽不开身，说不定是同一个呢。
可惜并不是。
细细想来，苏灿和他一样，甚至更惨。
所以他们才能成为朋友吧。
“其实，现在我还有些发懵，我甚至觉得这是路鸣泽的报复，也许「夕阳的刻痕」真实身份被他察觉了。不过信封上确实是美国伊利诺伊州的邮戳。”
路明非脸上都是苦恼。
“有没有一种可能，卡塞尔是个酷爱星际争霸的有钱老板搞的？正准备开设一门电子竞技学科，急需你这种大高手。”
苏灿不着调的说着。
路明非脱了鞋，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前些天看了《黑客帝国》，我总觉得自己还有某种神奇的能力还没有被发掘出来，像“neo”那样，是‘theone’，某一天会有一个神秘人物来发掘我的这个能力，然后我将在众人灼灼的目光里，摇身一变.......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苏灿讥讽道：“还众人呢，你直接说陈雯雯不得了？”
路明非低落的情绪立即消失，转而是秘密被揭破的窘迫。
“你....你在说啥啊？”
“得了吧，全世界就只有你不知道......少年总把绿茶当做宝。”
路明非感觉受了内伤，如果是游戏的话，就是被被苏灿用小技能破了大招的npc，反噬的五脏流血，头上一直挂着持续流血的Debuff。
“呵呵。”
干笑两声，路明非放下了蜷缩起来的膝盖。
“行了，机会就要抓住，反正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不是吗？”苏灿平静的看着路明非，锐利的视线让他无法回避。
好友似乎洞穿了他的心底，自己隐藏的秘密毫无遗漏一般。
他的愤懑，他的自卑......寄人篱下。路明非都快记不清爸妈的长相了，只偶尔看小时候的全家福，才勉强回忆起一男一女，还有他家那栋外面爬满爬山虎的老楼。他很想回到那里，而不是在这里做个局外人。
即便是叔叔婶婶让他读了仕兰这种私立贵族高中。
但这笔钱仅仅是爸妈定期从国外寄回来的一部分而已，叔叔婶婶买了小排量的宝马，叔叔有钱买一些仿的很像的名牌货，婶婶有钱在麻将桌上撒币，路鸣泽能在学校里被称作“泽太子”。
他们在同一所学校，路鸣泽成绩比他好，穿的衣服比他精致，只要有女孩子一起吃饭他就抢着付钱.......路明非盯着白色的地板。
“谢谢你，苏灿。”
他总能在楼道里看到被同学们称作幽灵的苏灿，他时常和苏灿一起上网，趁他犹豫着要不要上楼的时候，苏灿就带着他去吃东西。
网吧的营养快线和网费都是苏灿出的，偶尔内心感到难过的时候，苏灿总会开解他。
虽然方式有些奇葩。
“脑子没坏吧？”苏灿翻了个白眼，“你叔叔婶婶不喜欢你那很正常啊，你又不是路鸣泽，你不能要求别人待你如亲生.....还有，有时候，强行维系亲情并没有那么重要，在你难过或者迷茫的时候，变强吧。
无论是知识，还是体魄，等你投入进去以后，回过头你会发现，之前让你痛苦的东西。
其实你跟不不会在乎。”
苏灿站了起来，走到喷气的高压锅旁边，把火关了，从橱柜里拿出一两个砂锅，在下面垫好了土豆金针菇还有一些蔬菜，然后把高压锅内的黄焖鸡倒了上去。
“好香啊！”
路明非动了动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