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句话，说的极为艰难。
丧子之痛堪比剜心。
大队长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沉思了良久，“这件事情俺保证不了，只能尽力！！！”
李老婆能和陆文见面，还是他们一家子在警察局门口哭喊着提起陆军。
公安才同意让他们见上一面。
话音刚落，屋里哭声一片。
吕来娣哭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王姥娘抬手捂着脸，总是没忍住痛哭出声，王秀花小声抽噎。
颜沐曦……
抬头看了看老太太，后者对她淡淡一笑。
好吧！她们两个是外人，理解不了她们的痛。
不知道哭了多久，王姥爷沉痛的闭了闭眼，哪怕这个孩子再不好，也从来没想过他会去死。
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大队长抬手把人扶住，“您慢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开些，好好管着家里的几个孩子。”
“女婿说的对，俺一定好好管住了，别哭了，回家。”
王友银走到吕来娣身边，瞳孔微动，框框朝着她的肚子踢了好几脚。
咬着牙恶狠狠的骂道：“都是你他娘的把孩子惯成这样，现在好了吧，人没了。”
屋里没一个人去拉架的，吕来娣实在是该打，天天仗着生了三个儿子作威作福。
比那地主家的老婆还能使唤人。
“呜呜，中和是俺拿命生下来的啊，俺不疼他谁疼他？他是俺的命根子啊！”
吕来娣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挨了几脚，小儿子出生时赶上到饥荒，别说吃的连个树皮都没有。
拼了命的生下孩子，又瘦又小人人都说养不活，她不相信，生完的第二天她就去要饭，只为了能把孩子养活成人。
“你他娘的说这话不丧良心吗？家里谁不疼他？几个孩子都没上过一天学，你让他去上学，行，一家人供着他，他上出来个啥名堂？这两年做的更过分，你还护着他，你现在有本事在去监狱里护着他。”
“要打要骂回家说，别在你妹妹家闹，活了半辈子的人也不嫌磕碜。”
王老头说完这句话，搀扶着老太太往门外走。
王秀花紧跟在左右，天色太晚，担心哥嫂照顾不好爹娘，她说啥都要把人送回家。
大队长拿着手电筒，淡淡道：“都别推迟了，走吧，咱们一起。”
只能远远的看到背影，老太太摸了下颜沐曦的肚子，笑的温和：“哎呦，还踢了太奶奶一脚，你们两个小家伙真调皮，川子你照看好曦曦，这几天你娘心里多少会不舒服。”
祁浩川颔首，“奶回去吧，我们也回去了。”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好戏还在后面。
他们把主意打在小丫头身上时就该想到今天的结果。
颜沐曦半靠在棉被上，“小腿疼，我的脚是不是肿了？”
“嗯，有一点，明天多泡会儿脚，我的好乖乖辛苦了。”
祁浩川眼里的心头都要溢出来了，托着白胖的小脚丫，虔诚的吻了又吻。
颜沐曦还没来得及矫情，身下一股热流，呜呜，她又没控制住。
从两个月前她就会尿裤子，笑的太大声会尿，打个喷嚏尿，恨不能抽抽鼻子都能挤出来两滴。
一晚上能去八趟厕所，每顿饭只能吃下去几口，过不了半个小时又饿了。
这样的日子真是受够啦，做梦都想把孩子生出来。
祁浩川察觉到小媳妇儿的异常，倾身上前在她嘴角亲了下。
找来的秋衣秋裤，自然又熟练的帮颜沐曦换好衣服。
“好宝，医生都说了，两个宝宝会压到膀胱，咱这样属于正常。”
他是真心疼，小丫头有时候会不好意思讲，就会强忍着，上次弄湿的裤子还没干又来了一波。
“我知道的，困了。”
颜沐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泪水，偏开头把眼泪擦干。
不是她矫情，是现在的日子真的很难熬，每天睡觉只能半躺。
翻个身都需要汉子帮忙。
好想早点卸货啊！
祁浩川知道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轻轻的环住颜沐曦，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他现在做的只有默默地陪伴，她睡自己就睡，她玩自己就陪着，她坐着睡自己也坐着睡。
颜沐曦只难过了一会儿，很快就整理好心情，再多的不开心也有汉子陪着。
翌日
王秀花眼睛肿的眯成了一条缝，气色看上去很不好。
“俺给曦曦包的饺子，等她醒了你给他煮。”
抬眸望着高大的儿子，几乎哽咽说不出来话：“川子娘知道你本事大，你帮帮忙，让你姥娘他们见中和最后一面，行不行？”
祁浩川沉了沉眼眸，想到后面的打算，最终点了下头。
“等小丫头醒了去县城，今天正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好好，俺去让你爹借牛车，车上铺的厚厚的，别冻到曦曦。”
有自家儿子的帮忙事情能成一半儿。
王家四人听说祁浩川会帮忙，两个女人对着天拜了又拜。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后期的缘故睡觉特别浅，有一点动静都会醒，颜沐曦半阖着眼皮。
声线慵懒：“老公……”
“哎！来了，宝宝醒了，饿了没？”
祁浩川把人抱在怀里，语气宠溺，他现在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不饿，为什么又要去医院？”
医生也说了生之前不用再去检查了，汉子这是又要闹哪样儿？
“乖，你现在怀这两个，多去医院看看总是没坏处的。”
“好吧！”
祁浩川一件一件的帮忙穿好衣服，厚厚的棉毛袜，棉鞋是新做的，比以前的鞋码大好几号。
吃过饭又休息了会，才慢吞吞地出门。
颜沐曦幽怨的睨了眼汉子，祁浩川勾唇一笑，一双强劲有力的铁臂，稳稳的把人抱起来放在牛车上。
王秀花坐在牛车上照顾颜沐曦，两个老人岁数大了也坐在牛车。
其他人都是跟着后面走，李老婆子死死的拽着齐三妮才没让自己摔倒。
路上一层厚厚的积雪，陆大友赶着牛车格外的小心。
刚到县城，祁浩川交代他娘照顾好颜沐曦，他大步流星的去了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