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又发过来一句话，“算了，晒太阳也累，还会被晒成黑炭。”
林小森:“……”
舒漫并不是每天都会发这些，但频率很高。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她去医院复查了。
她这次来时，医院里人很多，可不像过年时那样少。
因为身份关系，她也只能裹得严严实实，经纪人陪她一起来的，经纪人也是遮得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两人鬼鬼祟祟地来到诊室。
和给林小森发短信时不同，面对面相见，舒漫还是一副高冷不好靠近的模样。
这回，林小森没有说要怎么检查，直接开了单子让拍片。
拍完要下午才能取，舒漫本来打算下午再来，可是不知道是谁看见了她，在医院里传了开来。
听着诊室外的吵吵嚷嚷的声音，林小森说:“你们要不直接回去吧，下午我看了片子直接短信和你说，有问题，你再来。”
舒漫只好点头。
这一次的复查，结节小了些，看来结节消失应该不是问题。
林小森和舒漫说了没什么事，说以后半年拍一次片看看就行，让她保持好心情。
过了两天，林小森发现外面卖的小报上基本都在报道舒漫。
全篇都是根据一张舒漫在医院的照片胡编乱造。
每个小报上的猜测都不同。
有说舒漫生了重病，得了癌症，有说她因为拍摄受了严重的伤，也有说她怀孕了。
林小森看了好几本，其中猜测舒漫怀孕的最多。
垂眸沉思了几分钟，林小森给舒漫发了个短信:“需要我帮你做证吗？说报纸上都是假的？”
他想，以舒漫遇到不顺心的小事都喜欢和他吐槽十几条短信，这次的绯闻编造地这么无下限，她应该会更加难过的。
这条短信发出去一直过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得到回复。
以往，如果他发出信息的话，舒漫是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回的。
忙忙碌碌了一天，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突然回想起自己发出的信息，林小森连忙掏出手机看了看。
然而还是没有回复。
他不自觉的地眉心深锁。
犹豫了很久，终于是控制不住地按下了拨号键。
手机响了很久，在林小森以为舒漫不会接时，忽然电话通了。
“喂。”
电话那头，舒漫的声音格外的低哑，像是哭过似的。
林小森愣了愣，忽然莫名地觉得有些紧张，认真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给除了陆漾之外的小姑娘打电话。
咽了咽口水，他说:“你……你没事吧？”
舒漫清晰地听见了电话里的“咕噜”声，她红红肿肿的眼睛忽然弯了弯，“林医生，你是不是在紧张啊？”
林小森:“没有，我就是问问你的情况，我看到那些小报上刊登的内容了，都太过分了。”
“不过，你不要太难过，这些都是假的，捏造的，这些事都不值得难过，不然还糟蹋自己身体，毕竟我算是你的……主治医生，有必要提醒你不要为了些乱七八糟的事让自己的身体状态变差。”
舒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放心吧，我才不会难过，我出道的时候有人还说我被包养，说我金主是个六十岁的，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我也没怎么样。”
林小森越听越觉得离谱，怎么连这种事情都敢编？
“现在这才说我怀孕，这有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舒漫继续道。
林小森听完，很久都没说话。
先是舒漫有些不习惯了，“林医生，怎么不说话了？”
“你以前不会也看到过我的包养绯闻吧？”
“没有。”林小森低声道。
“你……是不是哭过？”他又问。
舒漫愣了几秒，本来想否认，可是……这段时间她每天给林小森发那些鸡毛蒜皮的烦心事，他对她来说本来就像个树洞一般。
就算在他面前表现出委屈和难过，他也会保密，他也不会说什么，因为舒漫知道，他爱省钱，舍不得多发短信的。
可是，现在……在打电话。
他们在打电话！
舒漫这才反应过来，发发短信，那也全当是林小森不嫌她烦，可是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可以打电话的关系了吗？
这个电话无关病情，这一刻，他们双方脱离了医生和患者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让舒漫有片刻的惶恐。
似乎……这样是不太对劲的。
“怎么不说话？”正在她晃神之际，林小森温声开口。
他以为她估计难过的又要哭了。
舒漫抿了抿唇，“我……我没哭，没什么值得哭的，我可是舒漫！”
“林医生，你应该知道的吧，我是大明星！是很厉害的歌手，我又有钱，长得又好看，还有那么多爱我的粉丝，我的粉丝们不会相信的，只要喜欢我的人不相信，我就无所谓。”
林小森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舒漫:“……我……不红吗？”
林小森:“应该挺红吧，听我小侄女说，你很红。”
舒漫眨了眨睫毛，“你和你侄女提我？！”
林小森淡定道:“她追星，而我不太了解，第一次给你面诊时问她的。”
“哦。”
“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是你的医生，听说心理医生也会倾听病人的话语和哭泣，比起医你乳腺方面的病症，我觉得我可能更加附和你的心理医生一角。”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病人可以在医生面前哭。”
电话那头，舒漫鼻尖不住地泛酸。
到头来，这个世界上，竟然只有一个总共只见过两面的医生在关心她。
父亲只在需要钱的时候想起她，那么大的绯闻，至今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至于经纪人他们……都在忙着怎么澄清，怎么降低损失，没有人想起来花多余的心思关心一下她这个商品出没出问题……情绪如何……
没有。
“林森，你是第一个关心我情绪的人。”她喃喃道。
“嗯。”林小森只回了一个字。
舒漫再也憋不住了，“这些记者太烦人了！！！怎么能这么无良！什么傻逼新闻都编得出来，太恶心了！我简直气死了！我……”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林小森竟丝毫不觉得烦人，唇角依稀还带着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