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斯瞬间僵住了。
他直愣愣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呼吸也变得又轻又缓。
憋着一口气，呆呆地看着洛音。
陆承斯没喜欢过女孩子，也没追求过女孩子，所以他只知道对人家好，嘴里从来没说过追求的话。
而他不说，洛音也不开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暧昧，谁也没有捅破窗户纸。
这个年代，处对象是很纯洁的，牵手都是悄悄的。
所以两人这暧昧期，顶多就是陆承斯努力对洛音好，而洛音接受。
要说别的，两人什么也没有，都矜持得很。
所以此刻的关系是有点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
洛音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她的好，一切还不是因为她心里也对他有了点别样的情愫。
可陆承斯不说，她也……不好意思。
大着胆子摸他的头，洛音手臂都有些颤抖，除了她爸，她没和哪个男人这样接触过。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那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次重复:“收着吧。”
陆承斯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呐呐道:“你……你摸我的头……”
洛音抿了下唇，声音轻得都快听不见了，“嗯。”
陆承斯不知道是被什么鬼给上头了，脱口而出道:“你……是想要我当你男人吗？”
洛音脸颊瞬间爆红，她猛地抽回手，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奶糖扔进他怀里，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便“砰”地一下关上窗，“刷”地一下拉上了窗帘。
陆承斯愣愣地看着眼前紧闭的窗，显然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怎么忽然就关窗了？
“你走！”忽然屋里传来洛音的声音。
陆承斯嘴巴张了张，敲了敲窗户，局促道:“怎……怎么了？你……你生气了？”
“我说错话了吗？”
陆承斯一脸茫然和焦灼，“小仙……洛知青，你生气了吗？”
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陆承斯皱着眉，“你……说话啊，我……我就是问问……”
“我……我想要你当我的媳妇儿……嗯……不过……你不愿意也没关系……”说到最后，他脑袋都垂了下来。
“你摸……摸我的头……我才问的，你是不是——”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一下。
洛音坐在床边，脸红得吓人，也烫得吓人，她双手捂着脸，时不时在脸边扇扇风，可是屋外的人还在不停地嘀咕，明明平日里话少得过分的！
现在……却说得停不下来……
还说喜欢她……
洛音抱着双腿，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让我当你男人？”陆承斯一狠心，又继续道。
洛音闭了闭眼，这个傻子……什么男人……太不知羞了……
洛音决定不回答他，不和他说话，当然，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不好意思看他……
陆承斯在窗外嘀嘀咕咕地说了很久，洛音都没有回应，他便不再说了，高大的身躯堵在洛音窗外，就这么一直站着。
洛音透过窗帘看到那模模糊糊的身影，不由得……有点心疼。
外面那么冷。
拍了拍脸，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走到窗边，“太冷了，你回去吧，你……你别胡说了，什么男人……什么媳妇儿……你……你太不知羞了……”
本来听见她的声音，陆承斯很开心的，可是她说出口的却是他不喜欢听的话……
“你……不愿意，是吗？”他语气透着一丝可怜。
洛音咬着唇，红着脸，没说话。
“我知道了……”忽然，又传来他满是失落的声音。
接着就是沉重的脚步声。
他……走了……
洛音眉心微蹙，在窗前踱了几步，紧紧捏了捏手指，她连忙打开窗户。
“喂！”
陆承斯脚步猛地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来，有些委屈又倔强地看向洛音，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又低下了头去。
见状，洛音轻轻叹了口气，“我……我没说不愿意……”
陆承斯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她，眼底有惊喜，有不可置信。
洛音眼神飘忽，“那你先回去吧。”
陆承斯装作没听到，三两步又走到窗边，就这么双眼发光地盯着她，“你……你说真的？”
他声音有些颤抖。
洛音抿着唇，被他盯得受不了了，才轻轻点头。
点了头就羞得想要关窗，却被陆承斯伸手挡住。
洛音惊得想转身，又被他抓住了手臂。
她心跳很快，呼吸很急促，侧着身体，不敢看他。
陆承斯咽了咽口水，嘴唇微张:“所以……你答应……答应做我媳妇儿了？”
洛音羞得不行，结结巴巴地反驳:“是……是处对象……什么媳妇儿……谁要当你媳妇儿……”
陆承斯似乎看不出来她的羞涩，认真地说:“处了对象就是媳妇儿，向来都是这样的。”
洛音侧身面对着他，“我……反正就是对象，我……我……我要关窗了，你走。”
陆承斯手指蜷缩了一下，有点舍不得松开她。
洛音说:“我冷……”
陆承斯这回是不放也得放了，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强忍紧张，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才收回手，“你……那你关吧。”
洛音看了他一眼，低着头缓缓关上窗户，“陆……陆小六，你……你回去吧。”
陆承斯点头。
不过他还是在窗外站了很久，才满脸笑意地离开，手里还拿着那袋奶糖。
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陆承斯又来了。
他站在洛音窗外，轻轻敲了敲窗，“吃饭了。”
天气冷，洛音都躺在床上，被窝里很暖和，她都舍不得起来，可是肚子饿……
套上厚棉袄，她出了门。
冬天，天黑得很快。
两人往林家走时，天空黑沉沉地，一路上都没有人。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着。
走了好一会儿，陆承斯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他侧头看向洛音，“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洛音一愣。
“不可以。”她很快拒绝。
这个男人，才刚在一起第一天呢，就想牵她……
陆承斯垂下眼眸，“哦。”
没能牵到自家媳妇儿的手，他垂着脑袋跟在她身边，表情委委屈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