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似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又问：“你们两人现下是在将军府上还是在沈府？”
“在……”
沈清刚准备说在沈府，沈舟白却抢先一步，打断道：“在将军府！”
袁源脸色一拉跨，旋即一本正经道：“我突然还有些事情缠身，所以给你们带的东西就差人送过去吧！”
沈舟白斜睨他：“你也不上门蹭饭了？”
袁源很是正经：“不了，还是正事要紧。”
沈清在一旁忍俊不禁，道：“兄长骗你的，我们前些日子搬回沈府去了。”
袁源登时不乐意了，扑上去就要锤沈舟白：“好你个沈舟白，又骗我是吧？”
但是他那一身细皮嫩肉的，又岂是沈舟白的对手？随便两下就将他制得一动也动不了了。
袁源来花满楼也是有别的事情，只是偶遇了兄妹俩，这才过来问候一声。
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进去跟两位长辈作别，离去了。
送走袁源之后，兄妹二人复又回内厢坐下，正好掌柜也带着小厮过来送菜。
除了他们点的那些之外，还多出一样，掌柜的解释道，是他们的少东家让厨子多做一道，是珍珠海米煨鹌鹑。
“这鹌鹑是我们少东家亲自在山上打来的，海米也是今年新出的，新鲜的很，里面还用十几味药材小火慢炖，最是滋补，也不会油腻，是专门为老太太准备的。”
姨婆有些为难的看着祁氏等人。
沈舟白道：“姨婆，莫要为难，那小子孝敬您是应当的。”
祁氏也在一旁劝道：“是的，姨母，袁源那孩子跟舟白他们关系亲密，如手足兄弟，就当是自己家的孩子一般，不用介意。”
见母子两人都这么说，姨婆便也应下，跟掌柜的道：“那便替我谢谢你们少东家。”
掌柜的也是满口答应：“好的好的，小的一定将老太太的意思带到，你们先慢用，有需要的随时叫我就是，小的先退下了。”
这花满楼的厨子手艺是没的说的，姨婆罕见的多吃了一碗。
等到饭后，众人喝杯茶解腻，便也打道回府。
刚到大门口，就看到李嬷嬷正候在门口，神色很是焦急。
沈清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她今早上吐血昏迷过去了，请了大夫过来，说是中风了！”
闻言，众人皆是心中一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之后就吐血昏迷，现在还中风了？
姨婆忙催促道：“快别在外面愣着了，都赶紧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沈清连忙让莲心侍奉老太太回去歇息，跟祁氏还有沈舟白一通前往寿和苑。
路上，李嬷嬷也为众人讲述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始末。
前段时间，老夫人总是念起甄嬷嬷的好处，后来也不顾忌面上的事情，让手下人去找寻。
甄嬷嬷在离开沈府之后，便回了老家。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经物是人非，等到老夫人派去的人一问，这才知道，甄嬷嬷已经不在了。
老夫人今日一早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情绪太过激动，当即呕出一口血，昏迷了过去。
底下的人见势不好，便连忙让人去找暮雨，但是暮雨跟沈清出去了，便找人去请大夫。
大夫过来看了之后，便说老夫人这是上了年纪，又受了刺激，急火攻心，中风了。
谁都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就连向来沉稳的李嬷嬷，也是慌了神。
虽然老夫人跟她们不对头，但是说到底，她的身份放在那里，也是沈清的亲祖母。
所以出了事之后，便连忙让人去找沈清，只是当底下的人赶到梨园春的时候，沈清等人已经前往花满楼了，也扑了个空。
沈清身形一顿：“甄嬷嬷不在了？”
李嬷嬷点头道：“是啊，手下的人说，几个月前便已经撒手人寰了，据同乡的人说，甄嬷嬷回去之后便抑郁不得纾解，再加上本就上了年纪，就没能挺过去，也好在并没有受多大的折磨，只是……”
“什么？”
“只是，在离世之前，还一直念叨着她的小姐。”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甄嬷嬷临终前都放心不下的，还是老夫人，也难怪老夫人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急火攻心，吐血昏迷。
本就于心有愧，突然得知故人辞世，临终前还在挂念着她这个始作俑者，如何能接受得了？
众人一路疾行，还没有进寿和苑的门，就嗅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进入内房之后，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骚臭。
沈清皱眉道：“什么情况？”
婢女红着眼睛，上前回禀道：“回小姐的话，老夫人二便失禁，奴婢们正在收拾。”
她们这些婢女，侍奉的时间长了，若是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老夫人念着甄嬷嬷的好，对她们也不曾苛待。
而今，眼看着昔日侍奉的人变成了这副模样，如何能不难过？
沈清吩咐道：“将窗户打开通风换气，屋子里不通风，囤着病气，于恢复不利，将屏风置于床前，阻挡冷风。”
一通吩咐过后，底下的丫鬟照做。
老夫人也已经醒转，只是仍旧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嘴里唔唔的说着什么，鼻歪嘴斜，口水从嘴角留下，眼眶红着，里面闪烁着泪光。
祁氏带着一双儿女上前，看着昔日威风凛凛的婆婆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一时间心里也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说不上来的滋味。
对于这个婆婆，她向来是不喜的，也见过这个婆婆是如何对待她的骨肉，说没有怨恨，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现在看到她倒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了，又跟以往那个威严端庄的模样大相径庭，这一丝怨恨，也变成了怜悯。
沈清示意暮雨上前诊治一番，得出的结论也跟之前别无二致。
祁氏摁了摁额头，道：“有法子医治没有？”
老夫人虽说无法动弹，也说不清楚话，但是却仍旧能听到别人的交谈，此时闻言也急切的看向他们，挣扎的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