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
纪晨这句话一说出口，凌秋韵的眼神就变了。
她再度看向眼前异常俊朗的青年：“小纪老师的意思是，我们三家公司联合出品这部电影吗？”
他点了点头，随后站了起来：“从制作到发行，全方位的联合合作，由你们两家公司遴选演员、工作人员，彩蝶提供与音乐相关的一切服务。”
“小纪，我当然期待着与你合作，但是不能加巨石。”
卓兴国摇了摇头，他心里门清，此时帝凰与巨石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胜利者明显是帝凰，如果现在跟巨石联合，华友兄弟必将被看做是巨石的盟友，在商业上受到打击是一定的。
作为国内影视界能与三大公司相提并论的华友兄弟，虽然实力不俗，甚至还在海天之上，可那并不意味着它能够与帝凰这样的商业帝国抗衡。
巨石互娱多牛啊，还不是输了？
“是这样吗，有些遗憾，不过这部电影如果由彩蝶和巨石联合制作，应该也不是问题。”
纪晨不动声色，他看向凌秋韵：“凌总，你们公司的影视部应该也有武打能力突出的影星吧。”
凌秋韵则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有，我们公司的周先平、曹剑都是非常优秀的打星，他们绝对可以胜任这个剧本的主角。”
卓兴国脸色铁青，他就这样站在原地，既不说话，也没有走的迹象。
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纪晨手中的平板。
“那么小纪老师你那边呢？你说彩蝶会包揽这首歌的音乐部分，包括配音配乐主题曲，我倒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这么好的电影剧本，配乐一定要够档次才行。”
凌秋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此刻的她立刻适应了电影里女主角的身份，配合纪晨进行演出。
“没问题，已经有雏形了，赵老他们正在录音室等着的，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纪晨笑着说道。
说完也不看卓兴国，转身就走了。
凌秋韵掩着嘴轻轻一笑，她快速套上了外披，踩着高跟鞋很快就追了上去。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紧跟在身后的卓兴国。
纪晨目光微动，他回过头，故意皱起眉头道：“卓总，您既然没有合作的意向就请回吧，还跟着我们干嘛？”
“是啊，这些也算是商业机密了，而且您也说了，之后华友兄弟会倒向帝凰，您这样我们很难办啊。”
凌秋韵也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要不要叫保安呢？”
卓兴国被弄了个大红脸，他哼哼道：“我是去看老赵的，那个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还在搞些有的没的，小心晚节不保。”
明明知道这是在吊自己的胃口，知道这两个人在演戏，可卓兴国已经被勾起了兴趣，无论如何都想去看一看。
纪晨的能力他是有数的。
能够配得上这个武侠剧本的配乐，大概也只有这个包揽了金曲奖大小奖项的天才可以做到。
不像彩蝶，巨石的录音室有好多个，赵寂等人在十一楼的录音室已经等了很久了。
纪晨今天很早的时候就赶了过来，第一时间就给了对方一个谱子，让对方找人来练。
“小纪...秋韵...哟，这不是卓总嘛，听说你新电影扑街啦？”
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寂这老头一直做的不错。
半生孤独是有原因的，人见狗嫌这个技能他算是点满了。
就突出一个嘴贱。
“说是来看看您，怕您身体不健康。”
凌秋韵开起了玩笑，卓兴国则死猪不怕开水烫，说要上前仔细看看，眼睛却一直往那些人面前的谱子上瞟。
“去去去，老子健康的很，用得着你关心吗？”
赵寂推了推他的黄金边墨镜，身体牢牢的挡在了乐谱前，像是护食的恶犬。
“小纪老师的谱子...”卓兴国表情尴尬：“好吗？”
“好，当然好！但是不给你看！因为卓小子你他妈做人不地道，当初你创业的时候是谁给了你合作的机会，世纪末的时候你在香江那边谈合作被人烧了车，哭的跟个傻逼似的，又是谁出面替你讨回的公道？听兰和凌徵那个老混蛋，他们俩的人情从头到尾有让你还过吗？”
赵寂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跟卓兴国还有私谊在，所以说话一点顾忌都没有，根本就没给眼前这位国内电影行业的大佬面子。
卓兴国的脸色愈发的涨红，倒不是挨了骂，而是因为羞愧。
他其实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当初的合作伙伴，娄钊死的时候，他还亲自去对方的葬礼上帮忙抬棺，哭的肝肠寸断。
裴听兰和凌徵，这老两口当初的确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他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很尊敬他们。
可是与巨石的合作关系的是整个华友兄弟，他必须为公司上上下下几千个员工考虑。
“不要觉得巨石摔了一跤就站不起来了，三部电影算得了什么？只要我还活着，任何想对听兰不利的混蛋就别想得逞！”
赵寂冷笑道，他今天的腰杆子挺的倍直。
只要不是在舔了一辈子的裴听兰面前，他就是无敌且高傲的。
当然，也要去掉凌徵那个不讲武德的老王八蛋。（因为会真动手）
气氛有些凝重。
还是纪晨开口打破了现在的局面，他扫了眼那些看见他明显兴奋起来了的乐器演奏者，接着开口道：“凌浩然呢？”
对方本来是跟赵寂一起负责排练的工作的。
“刚刚老方和老谷来试听了一下，都觉得整体的旋律不错，但是缺少了些东西，所以跟凌浩然一起去准备去了。”
到底是老词曲人，对于旋律的把握是十分精准的。
纪晨只是草草的给了个初稿，对方就能举一反三，提出进一步完备的计划。
“别的都不用准备，只要这个就行了...”
纪晨在赵寂的耳边说了几句，紧接着身旁的卓兴国便看见这位老创作人目光一亮。
“妙啊！真的妙！小纪你这人...啧，给我当干孙子的事，要不再考虑考虑...”
这老头一兴奋就没个正形，立刻跟纪晨勾肩搭背，想要给两人纯粹的忘年交再加上些许亲情。
就连招致了白眼也不放弃，谄媚的态度与刚刚面对卓兴国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局外人卓兴国忽然就没人理睬了，他默默的站在角落，想着无论怎么样都至少听完纪晨的配乐再走。
不一会儿，凌浩然便和巨石的另外两位大词曲人方恨水、谷昌平一起回来了，随行的工作人员还合力抬着一个物件。
大鼓。
纪晨上前与几人打了招呼，顺手从凌浩然那里取来了鼓槌。
录音室的大门被关闭，巨石公司最优秀的指挥家泽野润二站上了指挥台。
凌秋韵则亲自上前替纪晨调试了话筒，她的目光比起平时都要温柔几分。
那是不加掩饰的欣赏，还有些许的感慨。
正如卓兴国所言，纪晨完全可以将他手上的这个剧本卖个好价钱，或者直接与华友兄弟达成双边合作，丢下现在大伤元气的巨石。
可对方没有这么做。
人情债是最重的债，这句话其实不全对。
对于有人情味的人而言，这句话才是成立的。
她终究没有看错人。
随着指挥家泽野润二轻轻挥动指挥棒，由大中小提琴组成的混响跟着响起。
旋律很好听，激昂、奋发向上、说不出的朝气蓬勃。
卓兴国虽然在音乐上造诣不深，却也算是行业内人士，曲子的好坏他是能听的出来的。
纪晨的业务能力还是那样的突出。
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纪晨手执鼓槌的姿势。
卓兴国心中不禁赞叹，这位在乐坛赫赫有名的“佚名老师”还真是全能啊，连这种华夏大鼓都会使用。
可他还是赞叹早了。
直到鼓声的加入，后知后觉的卓兴国才发现，他这才见识到了这首歌的原貌！
大气磅礴而又抑扬顿挫的鼓声。
恢弘的仁者之气。
鼓槌每一次撞击鼓面，都像是在他心中来了这么一锤子。
一旁的赵寂方恨水等人喉咙干涩，他们注视着人群中央的俊朗青年，心中在战栗。
这特么二十一岁？
凌浩然目瞪口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一首歌。
这样的演出方式。
那一声声鼓声，仿佛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男儿之魂，男儿之志！
凌秋韵则默默掏出了手机，她想记录这一刻，将这场表演纳入自己的私人收藏。
伴随着鼓声的“咚咚”作响，她想起了乐谱上这首歌的名称。
《男儿当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