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牛皋乱棍打出。”
严意吩咐一声，几个军兵推推搡搡把牛皋推了出去。
牛皋也没反抗，骂骂咧咧的走了。
…………
离开了鲁国大营，牛皋暗自一盘算，严意让他去找完颜宗弼的麻烦，这是明摆叫他去送死。
“呸，我老牛才不去呢，我回老家当我的小混世魔王去。”
牛皋家在鲁山，想回家路途不近，而且必须得穿过襄阳城。他记得大哥高宠就一路奔襄阳去了。
现在襄阳那边，肯定也是战火连天，说不定已经封城了，牛皋想回去并不容易。
“我干脆找我大哥高宠去吧，让我大哥给丞相求求情，若是这情求下来，我就重新回去任职，继续当我的鲁国大将军，如果这情求不下来，嘿，老牛就回家，再也不出来了。”
牛皋想到这，他单人独马一路往南走。
“咕噜噜……咕噜噜……”
走出二十多里地，牛皋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动。
“什么声音，莫非有豺狼虎豹不成？”
牛皋瞪着牛眼精左看右看，什么也没看到。一直等到他感受到腹痛的时候，才发现是肚子叫唤。
“他娘的，饿了。”
牛皋拍了拍身前的大肚子，眉头慢慢皱起。
“养活你，真不容易啊，别叫唤了，老牛给你找饭辙去。”
他手搭凉棚，往前看了看，又往后瞅了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看就是走到荒郊野林里来了。
牛皋又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来，严意撵他的时候，他走的匆忙，忘了携带银子。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一文钱虽然可以难倒英雄汉，但是对于牛皋这种草包来说，没银子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稍一考虑，牛皋眼珠转悠两圈，一股坏水从心底升起。他想起当初老祖宗的职业来了。
…………
程咬金这一脉，虽然隐姓埋名，把姓氏改了，但是从程咬金那里传下来的手艺没丢。
别人忙着读书写字，踢腿练拳的时候，牛氏子孙学的是打闷棍，套白狼，打家劫道这类的本事。
老程的后代能传承数百年还没断绝也是有道理的，每次家道中落，牛氏子孙就捡起老本行，劫几回道重新发家。
这些本事传到牛皋这一代，早就成为了必修的课程，牛皋从小又有一颗当混世魔王的心，所以他夜以继日的练，把这些本事练的炉火纯青。
…………
牛皋一盘算，现在一没钱，二没粮，正是空手套白狼发家的时候，这会儿不打劫，什么时候打劫？
想到此处，牛皋一阵兴奋，恨不得大道上立马来几个富户，让他先练练手。
“嘿，老祖宗的荣光，有我牛皋守护，哈哈，牛爷爷来了。”
对于牛氏子孙来说，劫道这件事，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每次成功的打劫都是来自老祖宗的肯定。
甚至中间有几代牛氏子孙故意当败家子，就为了把家落败以后去打劫，不然那从小学到大的本事，岂不等于白练了？
…………
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牛皋凭借着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开始踅摸地方。
首先这个地方离城池不能太近，太近了容易引出城里的官差，同样不能离着太远，太远了又劫不到有钱的。
最好这个地方极为隐蔽，两边都有虎木狼林作掩护，中间的大道还是主要城池的必经之处，这才是好地方，打劫以后，能拿着东西扬长而去，官府只能吃哑巴亏。
牛皋左挑右选，终于选好了一处地方。
跟他想象中的一样，左边有古木，右边有狼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山岭重叠，怪石横生，打劫完以后往里边一钻，别说官府，就是大军来了，也找不到他。
“嘿嘿，这地儿好，往北可去开封，郑州，往南能达襄阳，是南来北往富商的必经之处，老牛就眯这得了。”
牛皋自言自语，把大斧子往地上一扔，拉着马趴在一块大石头后边，探出一双眼睛观察道上的行人。
一个时辰后……
牛皋没等来自己想要的人。
道上不是没来人，但都是一些平民百姓，牛皋不屑于去找他们的麻烦。
这些人自己都不一定能吃饱，打劫他们有什么用？
…………
虽然是劫道，但牛家有规矩，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大的，打劫个平民百姓，跟一般的蟊贼有什么区别？那能当得起混世魔王的威名么？这种事写家谱上都让后代瞧不起。
牛皋也给自己定了目标，这是他头一次干活，他自诩是最像老祖宗的男人，劫道必须也得像老祖宗一样石破天惊。
当初程咬金开局劫黄冈，他这次最好能来个生辰纲，或者来个皇亲国戚，再次，怎么也得是个宰相仆射之类的大臣。
牛皋等到不耐烦，在心中开始想美事。
“要是赵构能亲自来就好了，那我牛皋从今天起，将名满大陆，牛家的祖祖辈辈，后代子孙都会以我为荣，嘿嘿……嘿嘿嘿嘿……”
想到高兴之处，牛皋哈喇子顺着胡须流到前胸上，打湿了衣襟，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痴汉般的傻笑。
…………
两个时辰后……
牛皋要的人还没来，他开始昏昏欲睡，只是一个劲响动的肚子提醒他该打起精神。
没办法，牛皋用祖上干过的辉煌事迹激励自己。他想起来，劫皇帝这事他们祖上干过。
那还是宋真宗时期，那会儿老皇帝非要去泰山封禅，他们牛家已经准备好了，连后路都想好了，遗书也写成了。
可惜因为猜错了道路，没碰上宋真宗，为此牛家那一代都非常遗憾，天天顿足捶胸，最后这些牛家子弟全部郁郁而终。
“我绝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牛皋想到这，强打精神坐了起来，他看看天色，日头西沉，再不来人，今天就要无功而返了。
“在等最后一波，没有大官，就先劫个富商练手，老牛总不能把自己饿死。”
…………
正在牛皋喃喃自语之时，大道尽头出现一队人马。
牛皋一眼就看出，这是当官的，而且官职还不低，牛皋藏匿住自己的身形，偷偷打量从官道上过来的这一群人。
“嘿，真晦气。”
他一声叹气，因为这群人不是文官打扮，而是武将的装束。
头前走着几十匹马，拉着好几辆大车小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被十几名亲兵维护在当中，这马车里不用问就是女眷。
再往后看，还有数百名宋兵跟着，这些宋兵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凭牛皋的经验，没有经历过数十场惨烈的大仗，他们养不成这种气势。
…………
牛皋撇了撇嘴，他有点怂了，毕竟这是第一次劫道，碰上这种精兵，难免有些打怵。
“要不算了？等下一波？”
牛皋怕被这些人发现，将头藏在石头后面，他毕竟孤家寡人，没有接应的人，就算打劫成功了，金银财宝他也带不走。
但是他等了一会儿又有些不甘心，这种阵势，一看就是大宋朝极为重要的人，如果真能打劫成功，那么自己将名满天下，今后也算是风云人物，武将里的香饽饽了。
牛皋想到这头脑发热，他仿佛看到了严意痛哭流涕求他回去，而自己不屑一顾的模样，那时候一定很爽。
“管他的，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撒不了油，要干就干大的，我老牛今天赌一把，把这群人劫了，就大宋那怂架势，能有什么精兵？估计是拿来唬人的，把他们领头的打跑，后边这些人就跟着散了。”
牛皋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暗地里给自己打打气，重新探出脑袋观察这群宋兵。
这一看他乐了，一拍大腿，心里更加有底。
“嘿，合该我老牛成名啊，这领头的还是个瞎子，”
他看到为首一员将领脑袋上裹着白布，正好捂住了他的眼睛，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站前面给他牵着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