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看到这一切，想起自己进宫领这差事前阿玛对自己的嘱咐，默默摇了摇头。
什么同太子多说说话，正值立后的当口，太子总往承乾宫跑让佟佳一族都抖起来了，哼，纳兰家还不是要出个太子的骑射师傅？
这一局，还没个输赢呢。
现在看来，皇后谁能当不知道，万岁爷的心思在谁身上我倒是知道了。
都是一场空。
纳兰容若看向了另一旁的茫茫空地，这会儿是冬天，空地上也是不见雪的，枯黄的草地露出来，一点儿生气也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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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素调整好坐姿，刚横跨在马上，胤禛就被康熙怼进了怀里。
胤禛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承载了些怒气，小绵羊似的靠在景素怀里忘了兴奋，反倒是胤礽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拍着巴掌嘲笑景素，“姨姨羞羞，胤礽都没害怕。”
好像前天因为书没背熟被康熙脸色吓哭的不是他一样。
康熙和纳兰容若并肩走着，一人牵了匹马。
纳兰容若给太子牵马倒是没什么，只是万岁爷给景素姑娘牵马……梁九功因为晓得万岁爷对景素的心思还没变呢，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深刻，所以这表情很快就调整好了，这边上百兽园的首领太监却是长大了嘴半天都没合上。
梁九功轻咳了一声，“我看你也是在这百兽园多年了，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这太监是顺治时就进宫伺候了，无论是年龄还是资历比起梁九功自是都多上许多，奈何命没有梁九功好呢，没跟上真主子。他听了梁九功的话连忙应是，弯着腰让自个儿比梁九功低矮些：“公公说的是，今儿个奴才是什么都没看见的。”
梁九功恍若未闻，继续说道：“还好今儿是你伺候着，否则这消息漏了出去，我都没有地方找人去，你说是不是？”
太监自是懂梁九功什么意思，自己虽然没有梁九功的体面，但是在这百兽园当首领太监过得也是舒坦，谁要是敢漏了消息出去那就是给他找不痛快，“公公放心，我现在就去敲打那群小兔崽子去。”
景素搂着胤禛坐在马上，她不似两个小的不知道害怕，这马高，她有些害怕。
马被她骑着不太舒服，忍了忍，没忍住停了下来用头蹭了蹭康熙的肩膀。
纳兰容若见状说道：“万岁爷，臣带着太子殿下跑一圈吧。”
康熙自是没什么可拒绝的，微微点头。
得了允准，纳兰容若翻身上马，很快跑远，空气里就剩下胤礽咯咯笑声。
“在马上就能这样害怕，当初倒是有胆子拒绝朕。”
你旧事重提就很让人不知道怎么回话。
所幸康熙也没等她回话，“你放松些，你硬邦邦的，赛风也不舒服。”
景素低头看了一眼正轻抚着马头安慰马匹的康熙，“万岁爷说的是，奴婢实在不太会这个，奴婢还是下去吧，您上来也带着四阿哥跑一圈，太子殿下跑起来了，四阿哥也是等不及了。”
康熙停住手上动作，抬头看向景素，突然松了缰绳，双手抱住胳膊往后退了一步，“朕倒要看看你怎么下来的。”
要不说脱缰野马这词儿是有道理的，康熙松开缰绳的一瞬间，大黑马就跟脱离了束缚似的赶紧尥了两下蹄子，景素连忙弯了腰把胤禛护在怀里，叫了声：“万岁爷！”
这人是天子啊，怎么耍流氓呢！
带着点儿惊吓和祈求的“万岁爷”就是比平时那种没什么感情好像在喊老板的“万岁爷”好听的多。
康熙觉得有些满意，于是再次握住缰绳，没打声招呼便翻身上马，一手护着景素和胤禛，一手握着缰绳，“坐稳了！”
“抓好朕，护好胤禛，你掉下去了朕可不负责，胤禛要是掉下去了，你知道后果。”
天子还威胁人。
马只是稍微跑起来了点，速度都比之前快了太多，景素又害怕又紧张，马上空间实在是太挤了，她又怕自己掉下去，又怕胤禛掉下去，最后只能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康熙护着他俩的那只手……的袖口布料，把胤禛牢牢围着；稍微偏了下身体，另一只手抓住了康熙腰间布料。
一直喜欢的女人在自己怀里，距离再近都是觉得远的，康熙低头看了眼，她的后背离自己还是有那么一指距离。
他双腿轻夹马腹，马的速度就跟开车时猛踩了下油门似的，惯性使人猛的往前又往后，抓着袖口布料的手终于握住了自己的胳膊，她的背脊也完全靠上了自己的胸膛，有些散了的发髻抵在了他的下颌处，毛茸茸的，有些痒。
康熙反手握住了景素的手腕。
好细的手腕，他都不太敢用力。
他从来没想过放过她，如今人在怀里了，就更是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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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梁九功把佟国维和纳兰明珠迎了进去，边上小岳子赶紧上前把门合上。
“师傅，这两日万岁爷召人召的勤呢。”
话音刚落就被梁九功拿着手中拂尘敲了下帽子，“你小子不要命了？什么事都敢议论。”
小岳子讨好一笑，“儿子看您心情好呢，才多问问。”
“嗯，长进不少，倒是会看眼色了。”梁九功往门边儿站了站，挺了挺胸口，腰也挺地更直了了些，“万岁爷心情好呢。你记着，万岁爷心情好，咱们才好过。”
小岳子点头哈腰的，压低了声音道：“是是，儿子瞧着万岁爷从头年开始心情就好的很，这三个月儿子过得也舒坦。”
小岳子不自觉的摸了摸屁股，这几个月没怎么被师傅踹呢。
“不过最后这个位置，”小岳子歪了歪嘴角，往后宫的方向撇了撇头，“师傅您看……”
“这是有人跟你打探吧。”梁九功太了解这些个小太监都想些什么了，还不就是趁着后位未定，若是能做点子雪中送炭的事儿，或者说，赌一把，以后能倚着皇后的。
“你呀，收起你那点子好管闲事的心，你这是跟着我，在万岁爷身边伺候，人家才都叫你声哥哥。”梁九功话没说完，但知道小岳子一定明白了，他这个干儿子吧，挺好学的，心眼儿也好，就是心眼儿不太多……
梁九功再没说话，直到听到康熙喊他进去好生送佟大人和明相出去，睨了眼小岳子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你把心放肚子里瞅着，皇后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