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烟懒洋洋地往小桌上一趴，盯着外头。
窗外的景色倒退，一路往西北方向。
一辆漆黑的马车快速地从他们马车旁飞驰而过，卷起微微尘土。
温如烟看着这一幕，脑中划过一道奇怪的景象。
她忽然露出讶异的笑，时隔十几年后的今天，温如烟忽然问：
“楚檀生，有个奇怪的问题。”
还未到不惑年纪的男人，痞气早已散尽。是个阅遍人生、不动声色的年龄。
除去外表依旧出色，现在的楚檀生还多了矜严庄重感。
他淡笑着一把搂过爱妻进怀里，问：“好奇什么？”
温如烟叉起一块果子入嘴，囫囵着说：
“那年12月，16岁的我，花了三天时间从乡下磨蹭到了朗日格前，见过你，对吗？”
楚檀生挑了下眉，没说话。
温如烟咽下水果，从他怀里退开，将窗户推开更大些。
看着外面的绿色。
她才懒得转身质问这个一颗心八百个心眼子的男人。
再说了，这都老夫老妻了，要他道歉也好没劲。
他们的儿子不就是最好的遗传？
遗传了她的容貌，心眼子却是比他爹还多。
楚檀生慢慢贴上去，抱着她的腰，下巴搁在温如烟肩头。
和她一起眺望远处的风景。
见她只是对自己哼了一声，好笑地侧头亲了亲爱妻的脸颊，主动哄道：
“嗯，是”
“我是祁王，流放的罪犯到了我的地盘上，自然会注意。”
“烟烟把自己包得那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就已经足够迷人了。”
温如烟忍不住了，侧过头骂他：
“所以你就让暗卫跟踪了我两日，第三天才让怀北故意从我旁边经过吓我？”
“还看我演戏？”
“呵，如果我当时不理你，不装可怜呢？”
楚檀生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自然...”
“有的是其他法子。”
“烟烟只能爱上我。”
如今的他不再担心失去她，说出的话似乎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威胁她“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的祁王。
霸道，强势。
温如烟整个身子转过来，想辩驳一句“你可真自信啊”。
结果才转身就被他一手掐着腰，一手扣着脑袋，亲了上来。
“一样的”
“总归是一见倾心”
那日，她走路走得脚很酸，就坐在草垛上揉捏着小腿。抬眸就看见一个马车的窗户放了下来，有些仓促的动作。
她无所谓地笑了下。毕竟这一天来，仅仅是和她对上眼神的男人都会惊艳一下。
这种路过的马车，有人偷看她一眼太正常了。
她要的是富商看上她。带她到南梁。
找到目标前，她都会包的紧紧的。
而同一时刻，坐在马车里的、刚满20岁的楚檀生皱着眉。
默默坐直了身体，无意识转动起了墨玉扳指。
那双眼睛，和他稀奇古怪的梦里，从一个很大的铁盒子里映出的女人很像。
眉眼一模一样。
梦里的女人每次都恬不知耻地穿着古怪的长裙。
有时候漏着白皙无瑕的双臂、有时候是整片后背、有时候是整双笔直的长腿...
梦里有个男人，长得是人模狗样，就是傻。
但是每次一看见那个女人出现就高兴地直拍手。
楚檀生摸了摸心口，发现它跳的有点快，耳后也渐渐染上粉红。
他第一次遗梦的对象就是那个不存在的女人，那年他十五岁。
她穿着一条很暴露的裙子，足尖轻轻勾着，双腿缠了上来。
五年后，当这个不存在的女人忽然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他的地盘上。
他有足够的理由让人去跟着，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