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可话到了嘴边，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了。
李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
刚想随便说点什么，嘴里就被一根华子堵住了。
“二弟，来根华子！”
“大哥，我咳嗽……”
“没事，咳嗽几下就不咳了……”
两人坐在阳台之上，看着天空之中的皎月，李靖唏嘘不已。
“上次一别，两年未见。”
“兄长，你胖了。”
张胡子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特色的胡子，在齐州城，所有人都知道，有事情找胡子！
拍着自己的肚皮，张胡子吐了个烟圈，自己是胖了啊。
“二弟，这些年，为兄老了啊，年纪大了，就容易胖。”
李靖激动不已，拉着张胡子的手：“大哥永远年轻！”
“你这话太恭维了，你现在可是国公，可不能让人看到你这样啊。”
李靖心中，张胡子第一，李世民第二。
面对虬髯客的时候，他总是有一股滤镜在身上。
虬髯客问道：“红拂怎么样了？”
“她身上的癔症好点没？”
李靖笑嘻嘻说道：“大哥，上次回去不是带回一个姑娘嘛，姑娘手劲儿大，没事就给红拂按按，你还别说，这两年竟然好转了，现在一个月才来那么一次。”
张胡子很是欣慰，拿出瓜子，两兄弟又开始喝酒了。
程咬金和长孙无忌坐在后面，看着两人，叹息不已。
“看看人家，兄弟重逢，多么和谐啊。”
“在看看牛进达和尉迟恭，那都是什么人啊，一个劲儿吃，生怕吃不穷咱俩。”
“你就少说点，咱们两人之间还计较那么多干嘛，再说了，尉迟恭和牛进达再怎么能吃，能比得上徐世绩？那货是吃的少，但专门挑贵的！”
“哈哈，你个老家伙，还是这么抠门儿！”
程咬金历来抠门，但是对于朋友绝对讲义气。
两人坐在摘星楼顶楼阁楼之中另外一个阳台，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相视一笑。
“要不，咱们先去隔壁安排下？”
……
一觉醒来，李靖感觉自己头疼欲裂。
“大哥，这……”
起来的时候，正看到虬髯客正在提裤子。
张胡子笑呵呵看着李靖：“你再睡会儿，我去办点事情。”
张胡子出门的时候，李靖缓缓起身，他站在阁楼之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士兵。
他们不会还在那边等待自己回去吧？
不行，自己奉命到齐州来，可不是为了玩乐。
推开门，李靖眼神严肃了起来。
迎面走来了两个姑娘，面带羞涩：“客人，您昨夜睡得真香……”
李靖恍惚之间，似乎想起来什么，这个女子，昨夜不正是在自己榻上吗？
这……
“额……”
“哎呀，昨夜凶相毕露的时候，可没见你如此支支吾吾……”女子掩面而笑，“您一定渴了吧，喝了那么多酒，也是不容易，小女子刚刚熬制了一碗莲子羹，听说你们京城来的人都好这口……”
李靖心一横，这他么齐州青楼，服务这么周到？
罢了，将士们再等等吧，我喝完这碗莲子羹再回去。
……
折冲府大营里，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士兵极多。
昨夜宿醉，多年未见的兄弟们之间自然要有一番深入交流。
尤其是杜宏，此时歪歪扭扭的，和另外一个士兵正在火堆跟前不停的翻动那烤架之上的肉。
“兄弟，这几年没见，你酒量见长。”
“杜兄风采不减当年，一顿饭依旧十斤肉啊！”
两人笑呵呵抽这华子，叹息不已。
“自从你到了齐州，我就很难受。”
“京城那个地方你知道的，背后没有人，想要晋升，实在是难上加难，当时我也想过要不跟你一起到齐州来。”
“可你知道的，我上有老，下有小，这左武卫的差事虽然一般，薪俸也不高，但我不能丢啊，光是长安那宅子，就花了我十万贯，那可是十万贯啊！无耻的贼人，我一年才一百贯不到。”
“这一辈子，都是给人当牛做马的命啊！”
看着曾经的兄弟叹息不已，杜宏此时上头了。
“兄弟，你们左武卫难道没有押镖吗？”
一听到押镖，一瞬间那人眼睛激灵了一下，随后黯然失色。
“押镖，那是以前的左武卫干的事情，你走的时候，我只是个守城门的，后来左武卫那群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些生意，天天也不干人事了，这名义上打仗的差事，就给了我们，累死累活，不如人家一天赚的多。”
杜宏恍然大悟，原来，左武卫都换了一波了，准确来说，是增加人员了。
以前的人都去押镖赚钱去了，只有这些苦命人，给人当牛做马干苦力活。
“兄弟，你莫慌，我这里攒了不少钱，你那宅子的契钱还差多少？”
“诶，杜兄，这是我自家的事情，我只是随口一说，反正烂命一条，你何必这样，兄弟我就是这样，说话不好听，但这件事，万万不能连累你。”
杜宏一听，脸上不高兴了：“兄弟，谁说你烂命一条，你还有我呢，还有你妻儿呢，还有你老母亲呢，说起来姨娘我许久未见了，甚是想念，当年刚到京城的时候，我去你家借宿，姨娘晚上看我饿了，给我煮了一碗粥。”
杜宏唏嘘不已，眼中已经湿润，“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家里最后一点米了。那年，我就暗下决心，我以后不管如何，不能忘记姨娘。”
“我给你八万贯，莫要推辞，若是你不嫌弃，回去之后，请求调离左武卫，到咱齐州来，咱们兄弟俩一起干，这钱全当我借你的，你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杜宏知道，这钱能不能还另说，兄弟之间有些事情得站在一起。
长安居大不易，但现在不是有了齐州吗？
“这齐州真的这么好，杜兄一点也不想回去？”
“那是自然，回去干嘛？长安有胡辣汤吗？有油条吗？有如此美味的烤肉吗？有昨夜咱们吃的火锅吗？或许现在有了，但齐州的，才是最地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