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个事情得跟您说一下，齐州这个地方，人多，您可别迷路了。”
李恪点点头，浑身轻快。
风中带着鸟语和花香，就像是他现在即将起飞的心情。
不远处的农田里，似乎还有人在劳作，农田之上，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巨大的轮子，轮子下方，就是一条条反光的水线。
那是水渠吧？
巨大的轮子上，似乎也有水。
李恪惊呼不已，随后他看到了路边的老农，穿着华丽的衣服，嘴里喷着烟雾。
“先生，那人是不是着火了，嘴里冒烟啊。”
车夫笑了笑，见怪不怪了，每一次他送人到齐州，至少十个里面有八个都会问一下。
“那是老头子在抽华子，华子这个东西啊，我也没试过，但听人说，解乏，提神，是个好东西。就是抽了老咳嗽。”
李恪默默记住了，华子，好东西。
至于咳嗽，他已经自动忽略了。
身为皇子，他是第一次走出长安，看看外面的世界，一路上，最刺激的就是躲避狼群，官道路过一座山里，山中的狼群极为凶猛，一路追赶，如果不是车夫有着很多火把，估摸着那一夜，李恪也无法活着。
自己的弟弟，在齐州。
他这两年有没有变化？依旧像以前那样浑身戾气？依旧喜欢做些残忍的事情吗？
“公子你看那里，那里的庄子是新盖的，现在，距离齐州，不到十里地了。”
“听说老齐州城外，他们的土地极好，后来修建新城，他们就迁到了这里。”
“不过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
李恪注意到，庄子里，有一大片凸起的东西，好像巨大的坟包。
他之前在祭祖的地方见到过这种东西，只不过，祖宗的坟墓坟包，都没有这些坟包大。
“公子，那些暖棚，听说是齐王弄出来的，里面如同仙境一般，四时不谢之花，一年四季，就算是冬天结冰，里面还是暖洋洋的，能吃到新鲜的瓜果和菜蔬。”
“不过，那种享受，只能是人家的，咱可不行。”
李恪吞咽着水。
正午过后，夕阳很快就出现了，红彤彤的夕阳挂在天上，刺眼的时候，像极了一个发着光的烧饼……
李恪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
繁华的齐州城里，程处默和长孙冲今日是说相声的时候，两人这次选择的地方自然摘星楼里。
给自家生意捧场，这是必须要做的。
今日长辈没有一个到场，两人就彻底放飞自我。
“诸位有所不知，孙冲的父亲，王老爷子，那可是齐州出了名的大善人，见不得穷人啊。”
“不对，不对，你先停下，我姓孙，我父亲姓王？”
“啊？不对吗？他姓王不行？”
“他也得姓孙！”
“额，好吧，那跟你姓就行了。”
“就没这说法！”
……
哄笑之声不断传来，也吸引了正在埋头吃饭的少年。
少年抬头，听到台子上的声音，但他看不到人。
旁边的人说，这玩意儿叫做相声，就是逗大家笑的，如果笑了，就给他们点打赏。
李恪觉得，只要离开皇宫，不管看到什么，他都觉得好。
顺手丢给小二指甲盖大小的一片金子，这是他从金锭子上面切下来的。
“这是饭钱，多出来的，你跟说相声的平分。”
小二头一回看到金子，瞬间眼睛都直了。
李恪身上破破烂烂的，还散发着臭气，让人感觉有些不靠谱，但掌柜说了，就算是乞丐，过来吃东西，也不能赶走，谁还没遇到点困难的时候呢。
“公子，太多了，太多了，您这样不合适。”
小儿感觉自己没法做主。
“这样，我找掌柜的给您把金子换开，您想怎么打赏都行，您在齐州，花钱的地方虽然多，但都用不着那么多钱。”
“咱们齐州这地方，都是货真价实，价格很透明的。”
李恪愣住了，这年头，还有人不要钱的？
“公子，一看您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这些钱，放在隔壁海天盛宴里，能住一个月，天天吃这么一桌子菜，在我们这，能吃半年呢。”
李恪点点头：“行，那就劳烦兄弟帮我换开了。”
不多时，小二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大包。
“公子，都换开了，饭钱已经扣过了，剩下的总共是九十四贯九百文，我家掌柜抹了个零，给九十五贯……”
指甲盖大小的金子也是金子，李恪也没有想到，竟然有那么贵重。
在皇宫里，到处都是金子做的饰品，李恪不由倒吸凉气。
“您那么一点的，足足有一两，那就是一百贯啊！”
李恪点点头，从布袋里抓出来两吊钱。
一贯钱给了小儿，另外一贯则是让小儿送到台上。
埋头苦吃！
主要是这一路太苦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什么梅菜扣肉，什么叫花鸡，什么大肘子，什么烤五花肉，红烧肉，自己从来就没有吃过。
关键是，即便是绿菜，人家摘星楼也做的极为好吃。
台上，程处默和长孙冲正在说从厨房到侍女的屋子里那条路叫什么名字的时候，突然小二送过来一贯钱。
“这是一位公子打赏的。”
程处默和长孙冲顿时笑了，好家伙，来冤大头了。
早听殿下说，说相声是能赚钱的，而且还能赚大钱，现在好了，终于有人打赏这么多了。
以前顶多一百文，几文钱的也有，现在大金主出现了，两人立马拱手。
“公子大气，我们两人给公子行礼了。”
人群让开了一条路，正在吃的满嘴油腻的李恪看向了台上，这两个人，有些熟悉。
程处默和长孙冲也是愣住了。
“那吃饭的人，像不像三殿下。”
“嘶，你别说，真有点像。”
“不对啊，殿下应该在宫里啊，他不可能出来吧？”
“要不，咱过去问问？”
李恪猛然起身：“是处默哥哥和冲哥哥吗？”
气氛安静了下来。
他乡遇故知，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只不过，李祐知道之后，有些头疼。
“啥情况，三哥来了？”
这是唯一一个让李祐叫哥的人，主要是，李祐犯错的时候，很多时候，李恪都会替李祐背锅，让李祐免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