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长孙无忌是躺着的，程咬金嘴里冒着烟，咧着嘴：“嘿嘿，辅机这家伙总是爱逞强啊，明明喝不了多少，非要喝，非要喝。”
走出去没三五步路，长孙无忌猛地一个激灵。
“黑厮，那是我的房间，我出来干嘛？”
夜色之下，几人面面相觑，只有狗蛋在不远处的拱门边上眼神巴巴，闪烁幽光。
泉水巷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听说这里开了个老少皆宜的麻将馆，没事可以来休闲切磋一下牌技。
当然，这都是普通人的选择，有钱人直接自己在家玩了，还用得着出门？
但对于往来齐州做生意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红中！听说没，还有几天，拍卖会开始了就，我算了一下，如果咱们把那个独家代理权拿下来，不出半年，直接回本。”
“三万，你这个家伙，总是这么异想天开，这样的好事，能轮到咱们？”
“白板，莫慌，我找过跟工坊和王府走的很近的人问过，不能说十拿九稳，但至少咱知道的信息多啊，吴老三，你说是吧?”
吴老三摸着下巴，笑嘻嘻说道：“我知道你们很急，但请不要着急。”
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钱，这次代理权的争夺，如果不出意外，十拿九稳。
五十万贯啊，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齐州城里，没几个商贾可以搞定吧？
想到这里，吴老三深吸一口气：“你们找的那些人，不作数。”
“这件事啊，我早就想好了，如果几位兄弟愿意一起来试试，不多说，以后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三人目光对视，那眼神，志在必得。
与此同时，麻将馆，酒楼中，青楼里，每一刻都有人在讨论这件事。
观光车，这种从没有见过的东西，只要拿在手里，剩下的就只剩赚钱了。
城南，崔氏府邸。
崔亮摸着胸口，经历了上次的驱邪事件，整个崔府上下都有些洁癖，平日里看到任何黑白黄的东西都极度反胃。
“家主，您不要太过伤心，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崔亮看了看自己的管家，像是反应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耷拉着眼皮了，现在没有什么消息是好的。
除非能让他赚大钱！
除非，能补上山东士族过去一年前后所有的损失。
但很明显，这样的机会，不可能有了。
“崔大，你啊，也别跟着折腾了。”
“崔氏家大业大，根基深厚，渡过这点小灾小难，不在话下。”
崔大在崔府之中已经二十多年了，看着崔亮如此消沉，他不由为难起来。
现在整个府上都缺钱，齐州遍地都是钱，为什么家主偏偏不去赚呢？
就算是让府上的下人都去打零工，一天也能赚回来不少啊！
“家主，崔府待小的恩重如山，您可以不操心，但小的不能不留意啊。”
“这次的机会很好，绝对是好机会。”
“前些天，齐州城中出现了一种车辆，这种车，不用牛马，只需要一个人在上面，就能驱动，虽然不快，但家主您知道的，齐州城里，道路宽阔，这种四个轮子的车，肯定有机会赚一笔。”
崔亮嗤笑一声：“崔大，别劝我了，我累了，姑且让所有事情毁灭吧。”
“反正过个两年，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崔大眼睛红肿：“家主，小的跟着您这么多年，可从没有见过您这么消沉过啊！”
“大丈夫在天地之间，艰难困苦，何足道哉。”
崔亮错愕了一下，随后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这些日子，全都是过来要钱的。
寺庙过来要钱，毕竟山东士族还欠着他们不少，变卖家产，田地，算是勉强将寺庙的给还上了。
但其他的亏空，依旧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影响了整个山东士族的利益。
崔大虽然是一个仆人，但他的话很在理。
崔亮起身：“你说，这里面的机会在哪里？”
“如若这次还不行，你就带人去挖沟，赚苦力钱吧！”
这话很重，崔亮的神色极为严肃，瘦死的骆驼，依旧是骆驼。
崔大点点头：“还有五天，就是拍卖会了。”
“我已经派人在王府之外的一处地方开始监视了。”
“不出意外，这会儿他们已经落脚了。”
崔亮点点头，这种感觉就很好，曾经运筹帷幄的感觉回来了。
“好，做的非常好！”
“你去账房之中领十贯钱，带着你手底下的人，放松放松。”
王府之外的街道旁边，宅子极多。
齐州城最为幽静的地方，也逃脱不了烟火气，过去这里是曾经有很多商贩，现在虽然已经转移到了外城，但依旧有一两个店铺坚守着。
这两个店铺，一个常年累月关门，听说已经在新城置办好了门面，过两天就要搬过去了。
而另外一个铺子，掌柜的独自一人躺在竹椅上，整个小阁楼有两层，里面逼仄无比，崔大过来的时候，正好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几位客人，要买东西吗？”
“呵呵，是啊，没事，我们看看。”
崔大等人坐在正堂之中，看的出来，这里曾经是一处小小的饭肆。
那掌柜的一开始还不在意，直接躺在了椅子上，翻了个身，似乎并不搭理崔大几人。
但随着日上三竿，太阳的影子从西边到了东边，整个小屋子里闷热的空气似乎无法排解，所有人都汗流浃背。
一股浓重的汗味儿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你们几个，到底要吃什么，你们倒是开口啊。”
“小店虽小，但某家还是有些手艺的。”
崔大几人错愕了一下，他们并不是过来买东西的，也不是过来吃饭的。
他们是来监视王府动静的。
王府里面有什么人进出，进出的人都带了什么货物，什么时候进去，什么时候出来，出来的时候神色如何。
这些都将是拍卖会的关键。
“额，掌柜的，我们不着急。”
崔大笑呵呵说道。
王府之外，守卫森严，不停有侍卫到处走动巡查，如果表现出异常，是会被盯上的。
“你们不急，我急啊！你们这是对某家厨艺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