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背佛祖的决定不好做。
但不得不做！
“师父，您去哪里？弟子这就给您备车！”
智云禅师也不推辞：“广德，你这个家伙，虽然年纪小了一些，但是心还是不错的。”
“为师现在要去的地方，可能比较远，也不确定，你且备好马车，要快马！”
广德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幸福为什么来的这么突然。
当然，幸福再怎么突然总是要落地的。
智云禅师希望自己赶紧离开这里，但他也想知道，那亮德在齐州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送信的人醒了。
“你跟你师兄，亲眼看到可以赚钱了？”
“师父，是看到了，但也没完全看到。”送信的人是亮德和尚的小师弟，也是唯一一个在齐州的真和尚。
“那么，就是说你假设可以赚钱？”
智云禅师发问，对面的小和尚沉默了。
“混蛋，假设是失败之母！”智云禅师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些佛门礼节了，他拿下自己脖子上的佛珠，放在了自己这个小弟子手里面。
“记住了，从今以后，天下寺庙的事情，找你广德师兄就行。”
“为师累了，哎，毁灭吧……”
不到两天，整个长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般。
街头巷尾，各种议论。
尤其是东市之上，商贩聚集之地。
春风吹拂着旗幡，在艳阳之下留下一道道晃动的影子。
几个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的街溜子们，蹲在街头，脸上被旗番的影子搞的阴晴不定。
“这可不行啊，那大佛寺方丈都换了，咱岂不是亏了？”
“都怪你，三弟，人家智云禅师过来借钱，你说借就借了，也不问问。”
年纪最大的那个，大概三十岁左右，脸上有一道细密的刀疤，远看之下，如同蜈蚣趴在脸上。
“那和尚怎么突然过来借钱，这件事本来就奇怪，他们大佛寺还缺钱？”
“老三，你有没有去查查，他大佛寺的方丈，还需要借咱们的钱？”
老三也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嘴里不停的叨念：“大哥，二哥，当时也不是俺非要如此，主要那老秃驴说自己有急事，急着出去，让俺过两天去大佛寺一趟。”
“索性他借的东西不多，也就那一万贯。”
刀疤脸深吸一口气：“这智云和尚一走了之，咱们找不到他，怎么要账？”
“这笔账，还得去大佛寺那边。”
老二这时候开口了：“大……大哥，要是大佛寺也不认怎么办？”
“你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老大，不是……”
长安城，珈蓝寺之中，新的年轻的方丈小心翼翼打开账本，大佛寺方丈，而且只有二十出头，这个年纪的方丈，天底下很多。
但京城最大的寺庙的方丈，还是二十出头，古今稀少啊。
他颤抖着打开账本，心中洋溢着难以言说的兴奋，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孤寂了一天之后，父母从外面干活归来，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灰糖，小心翼翼塞给自己。
灰糖有苦，但更多的是甜。
不说别的，光是那一份期待，就是甜的。
过去十几年的苦日子，没有白熬啊！
七岁就进入寺庙，伺候智云禅师，如今，十几年过去，突然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今日出门，他依旧以为是做梦。
账本之中，很多账目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上面的数字也是不停的变化的，但总体来说，依旧震撼人心。
“几百万贯，咱们佛门有这么多钱？”
珈蓝寺的小和尚也不隐瞒：“这是半年之前的数字了，最新的得等到齐州那边的银两回来。”
“听说今日就有消息了，方丈莫要着急。”
广德急倒是不急，这个底子，就算是随便造，造上三五十年也不一定能花完。
寺庙之中的和尚花钱，他心里是有数的。
哪怕让整个京城的和尚放开了花钱，说实话也没有那么恐怖。
对于寺庙来说，依旧是毛毛雨。
这半年，齐州那边，应该还能带回来不少银子吧？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
“齐州的帐，回来了！”
珈蓝寺管理账目的和尚眼神之中带着兴奋。
他想看看，到底在齐州，亮德能赚多少钱。
广德和尚也是好奇无比，那可是齐州啊！
听人说过一句话，如果你一穷二白，就去齐州吧！
在那里，如果你懒懒散散，游手好闲，你可以赚个温饱。
在齐州，但凡你稍微动脑子一点，也能混个车马回来，吃喝不愁。
但如果你肯吃苦，那就不得了了，齐州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富裕起来。
如果，你肯吃苦，还动脑子，那岂不是要起飞了。
不信就看王二狗那个家伙，现在可是大唐第一琉璃商人。
广德和尚有理由相信，自己那个师兄肯吃苦，还聪明，除非，遇到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
呸呸呸，那种概率，万中无一，要真那样，自己现在就可以撞墙去死了。
片刻之后，沉默的空气之中出现了一丝诡异，只剩下翻书的声音不停的回荡。
“怎么了？”
“账目如何？”
珈蓝寺的和尚面露难色，双手颤抖，眼神里说不出的惊骇和恐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珈蓝寺从贞观元年开始，就没有丢过任何一门生意。”
“不可能，齐州之地，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一盘生意，让亮德师兄……”
广德拿起账目，直接翻到最后，映入眼帘就是两个大字“亏空”。
后面的文字他也不敢看了，看着那一串，就知道极多，甚至是一笔巨款。
“方丈？您怎么了？”
“诶，来人啊，方丈晕倒了！”
那一刻，广德和尚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套路深。
原来，自己的师父并不看好自己，原来自己现在是被师父拉出来替罪羊。
原来，师父着急忙慌直接让位，还说出去访友，全都是借口。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师父，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坑别人不好吗？
如果智云禅师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本来不想坑你，可你偏偏在跟前，还好奇要问。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