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裴姮只觉得奇怪，如今才明白，贺同光初来华阳台时，他眼中的自己，同那个被带走的宫女相比，只怕也没多少区别。
想了想，裴姮又开口道，“你若觉得如此不好不对，与其怨天尤人，不如试着去改变一二。”
贺同光听着，点了点头道，“这却是像是大人能说出来的话。”
裴姮轻声一笑，“你何时这般懂我了？”
“原先是不懂的，但现在明白了。”
贺同光看着裴姮，眼神不像初见时那般执拗，却闪着微亮的光，“大人和属下其实是差不多的，都只是想好好的活着罢了。”
裴姮没有搭话，只是摇了摇头。
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略微沉默后，裴姮叫住打算继续去修剪院中枯枝的贺同光，道，“我今天折返回来，是想告诉你，我打算往丞相府放几个人进去，你这里若是有了好人选，可以来同我说一声。”
“往丞相府安插眼线？”
贺同光听了裴姮的话，明显一愣，随后皱眉道，“这怕是有些不好办。”
之前他不是没有同丞相府的人打过交道，那些人嘴一个比一个紧，而且警惕性极高。
裴姮却摇头道，“无妨，找几个身份干净的人，或是帮工，或是等丞相府的人出来采买仆人时，送进去就是了。”
她原来也没有想过要在宋州的眼皮子底下按钉子，只是今日去时瞧着他府里的模样，便知道满府里的眼线只多不少。
既然如此，想来多自己手里头的几个也不多。
万一能打探出些秘密消息来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裴姮又同贺同光细细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在裴姮做这计划时，远在丞相府的宋州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那个痴痴傻傻的侍卫端着碗褐色的药进来时，正巧听见这动静，脚底下就更快了几分，等见到宋州后，欢喜的说道，“今天裴大人来了。”
宋州本要抬手接药，听见这话后便嗤笑一声，“听到动静了。”
其实又何止是听到动静，在被整个揭了被子时，他跳起来打这小崽子的心思都有了。
若不是实在没有能完全信任的人留在京中，他是疯了才会让一个傻子照顾自己。
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药，宋州才道，“你跟裴姮，倒是比跟我还亲，也不知道我俩个谁才是你主子。”
侍卫听着这话，十分认真的解释，“裴大人是好人，今天还带了个大夫来给大人看伤。”
宋州瞪了一眼他，莫了又哼一声道，“罢了，不同你这个傻子计较。”
看伤？
他还不了解裴姮么！
今日若躺在这里的程庭，那自然是要好好看伤的，但若换了自己，只盼着她不要往那几碗救命的药里下毒就是了。
想了想，他又看向侍卫，道，“日后少往陵游那里跑，他自己不着调就算了，整日里还同你说些不干不净的。”
听到这话，侍卫的表情明显的委屈下来，正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却见靠在床沿的主子又冷了表情，道，“还有你那个亲大哥，我让他去瑞云郡看着人，他倒好，竟真成了人家的看门狗了。”
莫不是裴家人都会什么邪法吧？怎么这一个两个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