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下肯定还有通道，不然一头连着棺材底下，一头连着这个水池子，那他从哪里下铲子？”
听吴邪这么一说，几人都觉得有道理。
盈盈点头，“那要不我再下去看看？”
张起灵摇头，示意她不用再入水，这里肯定还有别的通道。
正说着，水面有了动静，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气泡，几人进入警备状态。
胖子：“妹子，你那招能管多久？”
盈盈：“至少十个小时，没有这么快。”
吴邪：“这应该也不是海猴子吧。”
海猴子块头那么大，要是它，早就蹦出来了。
几人对话间，池子里的水飞速下降，很快就消失殆尽，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坑，坑壁上伸出很多台阶，沿着墙壁，呈现螺旋状蜿蜒向下，一直没入黑暗深处。
手电照进去，雾腾腾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具体内容。
盈盈指着雾气中央，“那里有个石碑，下去瞧瞧？”
胖子：“那走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谁知道它啥时候这水又上来了。”
几人沿着石梯往下，胖子开道，吴邪紧随，张起灵习惯性地断后，盈盈路过他面前时神色有些意味深长，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张起灵：“有问题？”
盈盈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等下无论你想起什么都不要伤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无论是失去记忆还是恢复记忆，对于张起灵来说就跟从鬼门关走一趟差不多，身心受到的剧烈冲击堪比原子弹爆炸，简直就像是被人捏碎了又重塑。
有一次他站在镜子前面，说他很多时候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过。
曾经盈盈也想过给他治治，但他这根本就不是他身体的问题，而是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左右他的记忆。
盈盈也一直在寻找这种力量，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剧情的原因，至今都毫无所获。
在藏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被称作“天授”。
藏区里有的小孩大病一场，醒来就能背出比荷马史诗和摩柯婆罗多总和还要长的《格萨尔王》，尽管他生病之前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
这种现象至今无法用科学解释，信奉神明的藏族人民将其解释为神明的传授。
说完也不看他，扭头就走，走出两步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轻微应答。
盈盈回头看去，张起灵的神色又恢复成面瘫脸，好似刚刚那一个“嗯”是她的幻觉。
“快过来看，这里有English。”
胖子停下脚步，手电照着石砖上的英文标志。
“墓里怎么会有洋文？”吴邪不信。
胖子强调，“胖爷我虽然英文不认识，但二十四个字母还是知道。”
吴邪笑了，“是二十六个。”
手电照到墙上，吴邪也惊了，“还真是英语。”
盈盈走过去，也跟着瞅了一眼，写的很潦草，歪歪斜斜的，可见当时情况十分紧急。
吴邪利用他聪明的小脑瓜和所学的知识，很快就推断出这应该是考古队留下的，胖子说是会不会是吴三省。
吴邪笑着否决，“我三叔的英语没比你好到哪儿去，这应该是其他考古队友刻上去的。”
盈盈盯着上面的刻痕，“这字迹，我见过。”
吴邪忙问：“你见过？在哪儿？”
盈盈转头看向身后的人，“瓶子你快来看，这儿有你的打卡。”
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张起灵，张起灵走上前来，抚摸着墙上的刻痕，的确是他惯用的标记，“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说完脸色变得复杂，加快步伐冲了下去，其余三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吴邪一边跑一边喊：“小哥，小哥你慢点！”
然后自己脚一滑，差点跌个狗啃泥。
跟他这紧张的态度做对比，盈盈瞬间觉得有些惭愧，她竟然就没有担心过张起灵会跌倒。
嗯，她有罪。
张起灵走的太快了，等到三人下来后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池子底部不仅有积水，还有进水的洞。
吴邪一脚就踩了过去，后面的盈盈和胖子分别拽住了他的胳膊。
盈盈忍不住吐槽，“我都没急你急啥？他比你安全多了，你还是多注意一下你自己吧，天真同志。”
胖子也附和，“就是，你说你，就跟小鸡追着老母鸡似的，小哥他又不是三岁小娃娃，难不成还怕他被人给吃了？”
前面传来张起灵的声音，“小心积水洞，别踩进去了。”
胖子：“你人呢？光听到你说话。”
吴邪：“行了，快些过去吧。”
水底是一个石头打造的圆盘，四周立着四只尊定海石猴，分别朝着四方，身上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绿色海藻，而圆盘的中心立着两米高的大青岗石碑，镜面似乎是金属材质，上面也是锈迹斑斑。
张起灵立在石碑前，指向石碑下面的基石，上面刻着两行小篆。
但这难不倒盈盈，她立刻就翻译了出来，“此碑于有缘者，即现天宫门，入之，可得仙境也。”
胖子听的一脸懵，“什，什么意思？天宫？能不能说的明白点？”
盈盈给了胖子一个鄙视的眼神，“胖爷，回去给你报个大学成吗？”
胖子厚着脸皮，当没听到，催促吴邪，“天真同志，赶紧给翻译翻译。”
吴邪查看一番，“这上面的意思是这个墓主人修建了一座天宫，通往天宫的大门就隐藏在这石碑的里面，如果与它有缘，这扇门就会为你打开，送你通往天宫。”
这边两人还在交谈着，没有注意到张起灵已经转身走到墙壁一角，站定。
三米开外就有一道石门，他盯着那扇门，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那些过往的记忆纷纷涌来，如潮水一般。
盈盈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神色越来越暗，整个人都似乎要融入那片阴影。
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被回忆拉扯着的张起灵回过神来，短短的几分钟，却浓缩着过去几十年的长度，骤然填补到了他的生命里。
“张起灵。”
轻柔的呼唤，像是从遥远的宇宙传来，将他拉回了现实。
深邃且淡漠的眼眸再次凝聚焦点，看样子是已经回到现实了，盈盈这才松开手，从包里掏出矿泉水递给他。
张起灵没有接，面上一片死寂，看得出关于二十年前的事对他冲击不小。
吴邪和胖子晃着手电寻了过来。
吴邪看张起灵一动不动地对着那扇门，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胖子还在为刚刚两人失踪的事吐槽，“你们俩还真是有意思，动不动就玩失踪，下次走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
沉默了半分钟，他才说：“二十年前的事，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