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志……”
“神灵，也无法阻挡……我……”
他双目赤红，咬住牙齿，忍耐着神性侵蚀和精神折磨。
他不怕死。
可当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神灵的束缚后，他终究无法再忍耐。
死亡的恐惧席卷全身。
“神灵？”
“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我的意志……”
“我的灵魂……”
“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所珍爱的东西……哪怕是……哪怕是神……”
乌尔塔多喃喃的说着。
这些话语，都是他曾经听过、也尝试着向往、幻想的话语。
可惜，他没有成功。
这次，他终于成功了！
一丝神力从那神灵虚影中流淌出来，注入到了乌尔塔多的身躯。
那股力量太庞大了，庞大到乌尔塔多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撕碎。
然而他没有停止祈祷，他依旧念着那一段古怪的咒语，拼命的吞噬神性。
他知道，自己的意志和灵魂在不停的衰弱。
但他相信自己的灵魂、意志和精神绝对会永远不朽，绝对不会堕落，更不会被邪神腐朽。
终于，在这种近乎崩溃的煎熬中，他体内忽然绽放出一抹璀璨夺目的光晕。
那光晕迅速扩散开来，将乌尔塔多的身体彻底笼罩。
光晕闪烁着梦幻的色彩，如同梦境般美丽，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无比的纯粹。
乌尔塔多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下响亮，仿佛某种东西被解开了桎梏，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刹那间，无穷无尽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爆炸开来，化作汹涌的洪水冲刷着他的脑子。
他看见一座宏伟壮阔的宫殿，在宫殿前跪拜无数人，他们的脸庞充满了崇敬、恭敬乃至绝望的神情，仿佛在等待着一场悲剧的降临。
他又看到了天穹上的雷霆，那是世间的惩戒，万物的劫罚。
他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汪洋，那是世间最可怕的海浪，足以覆盖任何陆地和岛屿。
他还看见了无垠的虚空，虚空漆黑一片，无穷无尽的星辰、恒星组成的银河横亘在苍穹之上，每颗星辰上都坐落着一尊可怕的存在，祂们统治着星空的秩序。
乌尔塔多看到一团光辉，那是诸天神明陨落后的残余痕迹。
祂们化作了世间一切邪恶的源头和起点。
乌尔塔多看到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四周匍匐着亿万生灵，祂们在膜拜着祭坛上的一具枯骨。
这枯骨很小，但却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可能睁开眼眸，重归神位。
它就好似是神明的分身，代替本尊行走在人间。
乌尔塔多继续观摩，他看到了诸神征伐的画面，也看到了众神陨落，神血洒遍世间的景象。
一位又一位强大的神灵陨落，鲜血染红了大地，无数生灵因为失去了庇护，陷入绝望和灾祸之中，最终变成邪神信徒、邪恶的奴隶。
他还看见了众神联手抵御邪神的画面，无数神灵联手击败了邪神，拯救了众生。
但也只是击退邪神，并未杀死邪神。
祂们将邪神囚禁在地狱中，让祂受到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和惩戒，让祂日夜饱受折磨。
乌尔塔多看到了邪神愤怒咆哮、歇斯底里，最终化为灰烬，彻底湮灭在历史长河里。
他还看到，一块块神格破碎开来，跌落进虚空深处，融进了无尽的混沌和迷雾中。
那是诸神的尸骸。
祂们的神血化为了虚空里的污秽和负面能量，污染着整片虚空，甚至包括了神灵陨落之地的虚空，导致了这方区域永远没有神性的诞生。
乌尔塔多看到了一个女孩子。
她有着一头绚烂如火焰般的金色秀发，身材婀娜修长，容貌清纯而魅惑，身上有着浓烈的神性气息波动，赫然是一位主神级别的神祇，并且还拥有着神圣、威严、高贵等等气质。
可惜……她陨落了。
在乌尔塔多的视线中，这个女孩子缓慢倒塌，最终化作飞灰，消散无踪。
乌尔塔多怔怔的看着那女孩子化为飞灰，看着她消逝在天穹之上。
乌尔塔多的意识渐渐回复，恢复了原状。
此刻，他正盘膝坐在祭坛上。
他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这些裂纹纵横交错，几乎遍布了他的半个身子，仿若一张蜘蛛网。
但是他毫无察觉，仿佛沉浸在某种极度的兴奋中。
他感觉自己的意志、灵魂、肉体，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那种澎湃浩瀚的力量充盈了他整个身体，让他产生了膨胀般的快感。
他的意志更加凝练了，他的灵魂更加稳固了。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举手投足间仿佛都有莫名的力量环绕在身体外面，轻易便能摧毁一切敌人。
乌尔塔多的身形微微颤抖起来，他的身体中有什么东西被触碰到了。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乌尔塔多身上的裂纹迅速弥漫，转瞬间便遍布全身。
他的身躯像是一层皮囊被剥离开来。
露出了里面的骷髅架子。
这骷髅架子通体呈现淡金色，散发出惊人的神光，仿佛黄金铸造，晶莹剔透，泛出金属般冷冽的光泽。
一道道玄妙而奇异的符文浮现，在这骷髅架子上跳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乌尔塔多呆滞了。
他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痛苦。
那种奇特的力量，仿佛超越了他的认知范畴，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
轰隆隆。
乌尔塔多的灵魂猛然颤抖。
一幅幅奇特的亡灵法术映照在他的脑海里。
那些亡灵法师构建亡者国度的画面、施展亡灵魔法的画面、操控尸体战斗的画面、掌握灵魂力量的画面，还有许多乌尔塔多熟悉的亡灵法师技巧、炼制亡灵傀儡的秘法等等。
当那些奇特的画面浮现出来后，乌尔塔多的身上竟然燃烧起熊熊金色火焰。
那些火焰温暖舒服，滋润着他的骷髅架子，驱除着他身上的伤害，并且让他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强大。
乌尔塔多呆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是…他的灵魂仿佛被洗礼过一样，变得更加纯净而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