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把那些东西喂给貔貅了？”
桌前，丹青子轻叩桌面，问道。
刘老六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数月前，从他拐走貔貅的那一刻，一个铺天的计划就已经在脑海中形成。
那便是，采万千之精，助貔貅反刍！
赵夫子协助张自在，于道门五山中所获之宝，是刘老六计划的一部分。
后前往逍遥镇，得取灵石，也在他的计划内。
就连埋在翁谷里的隼妖，都在刘老六的棋盘里。
“借四方之器，取四方之石，融四方之血，环反哺大阵！”
逍遥镇的反哺大阵，数百年前被貔貅的祖辈所毁。
如今也算是天道轮回，又被刘老六借万家之力，回埋在了小貔貅的身体里。
“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大修为，做不到让貔貅吐丝殆尽。”
“顶多也只是引一个小阵法，令它回吐些许血脉之力，不会造成动乱。”
丹青子云淡风轻：“我又没问。”
“但我知道你想问。”
丹青子效仿先贤老子骑青牛出关，明面上已经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世事。
可作为他的莫逆之交，曾经叱咤风云的青楼三友之一的刘老六，定然对这老家伙颇为了解。
表面上云淡风轻，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冒。
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会眨一眨眼。
实际上，却有着一颗怀天下的心，一颗渡世人的怀。
要不然，他也不会不辞劳苦，每日起早贪黑的驭笔作画，助张自在参悟了。
“你这个糟老头子，说是对世人失望，觉得渡无可渡。”
“到头来还不是竭尽全力，想要渡化人间！”
丹青子面色一红：“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
“主要是一幅画一百万，你给的实在太多！”
没办法，丹青子以画悟道，多年来除了这些笔墨外，别无长技。
但他的画，却不是普通人能看懂，能参悟得了的。
别说普通人了，就连刘老六这样的大拿，不也误以为自己画的是椭圆吗？
所以……
虽画中藏乾坤，奈何却因为藏的太深，而不为世人所认可。
这么多年来，除了偶有一些慕名而来，想要借画而悟的后生们来求购过几次外，丹青子再也没有过其他收入。
而那些不争气的后生，也有一大半在看完画后，因为悟性不够而翻脸，直呼他是沽名钓誉之辈，甚至还扬言要退款！
丹青子本就不是善与人争辩的类型，纵使心中自知不是自己的错，但大多时候也将购画之资悉数奉还。
偶有那么几个，因为来的人少，自己能打过，才勉强保住了酬劳。
是以，当刘老六带张自在来访，并开出十万一张的价格，包自己整整半年画作时。
丹青子一秒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应了下来！
数月来，丹青子呕心沥血。
每日用心做画，将自己所悟之道全部融汇于笔墨之中。
怎奈道可道，非常道。
张自在悟来悟去，却也没雾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是不是我的道，太过于晦涩？”
“这小子……到底能悟吗？”
“悟了！”
“我悟了！”
兴奋的声音，从庭院一直传到门内。
张自在一脸欢喜的搓着手，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
刘老六：“哦？你小子不错啊，居然这么快就悟了？”
“说说，今天的画作，你悟出来了什么？”
张自在：“悟……悟出来了红烧肘子，麻辣鸭架，还有山药排骨汤，和油炸四喜丸子！”
刘老六：“呃……”
这小子……怕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让他观画悟道，悟的是天地运行至法则，阴阳行转之规律，五行相生之韵理，太极行气之行貌。
他倒好，怎么观出一堆吃食来？
丹青子：“咳咳咳，不是观出来的，是闻出来的！”
“厨房里炖的菜好了，这家伙闻到味儿了而已！”
刘老六听完大怒，抄起臭鞋就准备给他加一顿王致和大餐。
还好丹青子眼疾手快，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将他拦下。
“算了，算了……”
“娃儿也不容易，本就有伤在身，还要每天静立三个时辰观画，够辛苦的。”
“今天就给他放个假，允他提前半小时结束又如何？”
张自在：还是丹青子好，会疼人儿！！
“大不了吃完这顿饭，晚上再加悟三个时辰！”
“你放心，这幅画算半赠送，只收五折的价！”
刘老六：人言乎？
张自在：畜言也！
这几个月来，每天观画三小时，早已让他痛苦不堪。
还有比这更痛苦的……
那就是他观完画，已经是下午六点。
可这两个老逼登，却每天五点半准时开饭！
油焖大虾、五香牛肉、海鲜炖锅、红油猪耳。
每天四餐一汤，顿顿大鱼大肉，顿顿不重样！！
而自己，只能苦逼的站在画室里，一边闻着飘进来的香味一边流口水。
好不容易熬到时间结束，但桌上的饭菜却也风卷残云，一丝肉沫都剩不下来！
终于，今天自己冒着被刘老六狠揍的危险“早退”半小时，成功混上了饭桌！
“早就听说丹青子家的饭菜一绝，没想到还真是绝到家了！”
左手一个大肘子，右手一个小鸡架。
张自在一边吃，一边眉飞色舞道：“别愣着啊，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把电视打开看看呗！”
叼着鸭架，用油滋滋的手打开电视。
张自在一边看，一边风卷残云。
饶是饭场混迹多年的刘老六，竟也遇到了敌手，硬是被他抢走了三个大肘子！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这个月内，你还没能悟出天地之道……”
“到时候因受伤而被迫打开的奇经八脉，就会逐渐恢复。”
“届时，你也就错过了最佳时机，怕是终身要守在这里，做一个废柴了！”
“废柴怎么了？废柴不也挺好！”
“最起码顿顿有肉吃，还有电视可以看！”
刘老六翻了个白眼，指着墙角的老旧电视机：“一个破黑白电视，有啥好看的？”
张自在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吧。”
“黑白电视，也能看出彩色的效果！”
“能看出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女主的内内，是红蕾丝的！”
“老头儿，你悟性不够……”
“还做不到如我这般，码自消、色自现！”
吧嗒……
话说到一半，大肘子应声而落。
张自在精光一闪，大喊道。
“悟了，这回真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