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住的地方紧邻着街市，饶是苏晚不怕时事后受罚，也不该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策马疾行，
两人将马丢在街口，不敢有半刻停歇的朝前跑去。
紧赶慢赶，却还是迟了。
当苏晚看到苏泽一动不动的站在陈青云家门口时，心头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念头。
她快速跑了过去，刚到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院子里，浑身是血的卫可沁听到动静缓缓转身，手中沾了血的匕首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凛凛寒光。
看到是苏晚，她眼底浓烈的愤怒与恨意淡了不少，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
苏泽赶紧冲上去，指头轻点卫可沁的手腕，卸了她手中的匕首。
他看向地上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陈青云，弯腰想探他的鼻息，被卫可沁直接一脚踹了过来。
他侧身躲过，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你疯了，连我都打？”
“他该死。”卫可沁没回他，看向陈青云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一般。
陈青云被她挑断了手筋脚筋，手指没了三根，耳朵没了一个，嘴里也在不断的吐血，不知道是舌头断了还是内脏出血。
看这手法，分明是没打算留他性命。
苏泽看着卫可沁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心疼，一个不慎竟然被她把匕首抢了过去。
看着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的陈青云，她高高举起匕首，冷冷道：“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就下去陪我祖母吧。”
“呜呜！”陈青云蓦地瞪大了双眼，身体极力扭动着想跑，却根本动弹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卫可沁的匕首朝着他的胸口扎来。
千钧一发之际，苏泽一把抓住了卫可沁的手腕，冷声道：“够了，他还不能死。”
“松手。”卫可沁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显然是在忍耐着什么。
苏泽薄唇微抿，眼底闪过一丝为难，“他不能死，至少——”
“啪！”响亮的一耳光，打断了苏泽即将出口的话。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谁都没想到卫可沁会对他动手，包括苏泽自己。
巴掌落下时，卫可沁其实已经后悔了。
可她只要一想到，那么疼爱她的祖母，是因为陈青云和他人的算计，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她就恨不得食期肉饮其血。
他们想要什么，尽管冲着她来就是，为什么要对她的祖母下手？
苏泽舔了舔发麻的唇角，看着卫可沁的眼底染了失望。
他掰开卫可沁的手，将匕首夺了过去，冷声问：“疯够了吗？”
眼看着不能为卫老夫人报仇，卫可沁心中一阵火气上涌，脱口道：“苏泽，把匕首还我，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卫姐姐！”苏晚听出话头不对，出言阻止已然来不及。
苏泽听着这话，看向卫可沁的眼底失望更甚。
他攥了攥拳，问：“你方才的话，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五哥，你们都先冷静点！”苏晚赶紧走上前，试图缓和气氛。
情绪上头时，有些话问出来，就是明摆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很明显，两个人现在都听不进去她的话。
卫可沁气得发抖，红着眼睛盯着苏泽，“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苏泽没说话，但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好，那我就跟你划清关系！”卫可沁发了狠，盯着苏泽冰冷的眸子，一字一句开口。
他说的太过认真，以至于苏晚想劝的话，硬是卡在了喉间。
苏泽盯着卫可沁的看了半响，紧攥的拳蓦地松开，声音冷淡，“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话落，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苏晚给苏熠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她五哥说的没错，陈青云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趁着卫可沁不注意，苏晚快步上前，塞了一颗保命丸在陈青云的嘴里，又快速给他推了一针麻药。
这么重的伤，就算不流血流死，也得被活活疼死。
卫可沁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微微张嘴，“晚晚，难道连你也觉得我错了？”
苏晚没说话，直接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把抱住她，“卫姐姐，你没错，你只是想替祖母报仇而已。”
听到这话，卫可沁紧绷的神经，猛地松了下来，埋在她的肩头无声地落着泪。
卫老夫人病了的这几日，卫将军的惩罚责骂，卫夫人的失望叹息，都像是一堵堵小山压在她的心头。
沉甸甸的，让人呼吸不过来。
卫可沁知道是自己错了，不该识人不明，为家中招惹了这场祸事，是她活该。
可她宁愿自己付出性命的代价，也不愿，疼爱她的祖母替她承担。
她问苏晚，“晚晚，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苏晚轻拍她的后背，低声道：“他们本就是冲着卫老夫人来的，你不过是他们找的突破口罢了。
无论有没有你，他们都不会放过卫老夫人。”
“究竟是谁？”卫可沁冷静了一下，抬头看向苏晚，猩红的眸间满是恨意。
想着昨日萧远说的话，苏晚看向地上躺着的已经昏过去的陈青云，“具体的，得问他。”
陈青云身为这一环之中的重要人物，就算知道的不多，可也能出面替卫可沁洗清污名。
要是让他就这么死了，往后卫可沁就算是有八张嘴，关于这桩事也说不清楚。
卫老夫人已经没了，回不来了，他们不能就这么让她白死了。
闻言，卫可沁眼含杀意的看向地上的陈青云，冷声道：“他一口咬死了不知情。”
“不用他知情，他只要活着，有人会着急的。”苏晚赶紧拉住她，生怕一个没看住她就把人给弄死了。
听到她这么说，卫可沁点点头，算是答应。
没想到苏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一脚踩在陈青云的腿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陈青云的腿应声而断。
见状，苏晚暗暗庆幸方才下手快，要不然这一脚下去，陈青云怕是要疼得咬断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