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的涨了？涨了三倍……这特么的曹阿呆，还真是……真是……”
索元礼连说了两个“真是”，后面的话却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之前对曹沐说“世道不稳，很多东西都在涨价”，倒也并非信口雌黄。
事实上从萧瑜勾结虎卫军谋逆，搞了一次未遂政变，确实使得洛京及周边州县的整体物价产生了一波不小的动荡，很多东西都涨了价。
不过，这种因政局动荡引发的物价波动，来得快去得也快，萧瑜被废后十来天，各种物价就都回归到了正常的价位，也没有索元礼说的那么夸张。
但是，他暗中联合了洛京城里其他几家脂粉商，垄断了鲜花香料的货源，绮红斋的香水作坊为了维持货源，也确实提高了收购价。
如今绮红斋作坊的鲜花香料比其他几家的成本增加了两成……
可是，索元礼为搪塞曹沐的质问，给他提供的供货清单上，各种鲜花香料的收购价在原有基础上调高了一半，这就让绮红斋的新型香水化妆品，不得不提价，否则就会亏本。
原本只是用这个苛刻的条件拿捏一下曹沐，逼他讲新型香水和各种化妆品的生产配方拿出来与大家共享，可没想到曹沐根本就不再与他谈判，反倒是回去之后就下令绮红斋的货全面涨价！
而且还真的涨了两成！
与此同时，曹沐还写了一篇文章，在西山杂志上刊登，讲他和索元礼谈判的内幕公之于众，文章的末尾对绮红斋的这次全面涨价做出了“解释”，矛头直指索元礼的秦氏商行和其他几家脂粉商。
“唉！这就是同行如敌国啊！真是没想到云岚号和月宝行、沁香园……这些人真是贪得无厌，宁可鲜花香料买来烂掉，也不给绮红斋用……”
“哼！这些人都是奸商！原本他们几家的胭脂水粉质量就没有绮红斋的好，价钱还高，做生意做不过人家，就使阴谋诡计，简直是无耻之尤！”
“是啊！我们以后都不去他们几家买了，绮红斋的东西就是好！贵点就贵点吧！最多以后省着点用……”
《西山杂志》讲绮红斋“被迫”涨价的内幕披露了之后，另外几家脂粉商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生意下降了三成多，算上为了垄断货源买来烂掉的那些鲜花香料，根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赔本买卖。
要不是这几家财雄势大原本就没什么成本优势，这场商战刚开始，他们就输了一半了。
而曹沐让卢昌辉把绮红斋的新型香水化妆品提价三倍之后，紧接着就把原材料的收购价提了一半！
而这么一来，所有的压力就反过来成了索元礼等人的“麻烦”。
“索公，这么下去可不行啊！卢昌辉那老小子这么干，给我们供货的那几家都逼着我们要提价，否则就卖给绮红斋了……”
“老索，你当初可是说绮红斋吃不下那么多货的。老莫老沈他们也是看我们的进货量大，才答应了不卖给绮红斋……可现在人家说了，有多少要多少！而且都加价三成……”
“现在外头都在骂我们，来我们各家买东西的，比以往少了一大半……”
原本绮红斋就用加价收购的方式，维持着最低的货源采购，可现在放开收购之后，又加了三成，这么一来那些和索元礼等人达成了协议的鲜花香料供应商，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大的利益？
出于以往的情分，人家要求索元礼等人也涨价，确实无可厚非。
索元礼听着各大脂粉商号掌柜的话，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之前为了石桥纸坊的事，他就打算和曹沐较量一番的，可那时秦嵩让他不要出面，鼓动岑家出头。
如今岑家倒了，云岚号被他收购了，为了与绮红斋抗衡，他用的这一招合纵连横，垄断货源，完全是商场上正常的竞争手段，所以事先并没有和秦嵩禀报。
按照他的谋划，绮红斋在货源被卡的情况下，为了保证向皇宫进贡，必然只能选择妥协……
他也没想到曹沐竟然会真的抬价收购，而且还不惜将绮红斋的货提价三倍！
按理说绮红斋一下子把香水等新型化妆品涨价这么多，那些买家应该是拒绝这种奸商行为的……可谁知道仅仅是《西山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就让那些顾客接受了那么高的价格，还反过来帮着绮红斋宣传！
索元礼当然不明白什么是舆论的力量，也不懂的化妆品这种针对女性的快速消费品，只要品质没有下降，在顾客已经全面接受了“高端货就是贵”的心理暗示的前提下，哪怕绮红斋把所有商品再翻一倍，都会有人买！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把价钱抬上去了……他们不是要涨价吗？大家索性一起涨！看看谁的本钱大……”
目前的这种情况，他也并非没有准备，无非就是哄抬价格，看谁到最后挺不下去了谁就输了……而要取得胜利最大的依仗说白了就一个字——钱！
秦氏商行和其他几家脂粉商资金方面自然是雄厚的，但他知道曹沐的天一阁酒楼是个“吞金兽”，流动资金方面是不缺钱的。
而索元礼选择这个时机垄断货源，其实是经过精心谋划的。
就在半年前，曹沐启动了天一阁的全面扩张计划，在全国各地兴建了十几家分店，在这些分店没有开业之前，曹家的资金应该并不多。
所以在这个时候垄断鲜花香料的货源，逼着绮红斋拿出秘方与大家共享，应该有七成的赢面！
当索元礼把这些底牌给各家脂粉商号的掌柜分析了之后，他们也都放心了。
随后那些鲜花香料的供应商就得到了回复，从即日起所有的香料进货价统一提高五成！
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不论绮红斋出多少钱，各家都不得向他们出售一斤香料！
这么一来，绮红斋的货源被彻底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