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酒店不远处的居民楼天台，一男一女趴在围栏边，仅露出一个脑袋，两个圆柱形的黑色物体将两人的脸挡住大半。
“什么都看不见。”柳暮烟放下望远镜说，“他们很谨慎，窗帘没有拉开，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乐项明垂眸看了一眼系统界面：“红点一直停留在房间里，那个男人没有离开。”
“我们真的能杀了她吗？”柳暮烟有些不安的问。
“那个道具就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她必死无疑。”乐项明擦了擦望远镜上的物镜。
“那个能当监控用的水晶球拿出来。”乐项明道，“只要确认她一个人独处，我们就能动手了。”
柳暮烟听话的点头，从系统空间掏出一个圆形的水晶球。
冰凉的球体碰触到柳暮烟的肌肤，让她一颗被妒火燃烧的心稍稍降了下温，有些犹豫道：“如果被霍哥知道，他一定会很生气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当然，你想暂停随时都可以。”乐项明垂眸说道，“上回他们因为意外没能组队，霍哥这次肯定会将人拉进来，以后大家就是队友。”
“不对，准确的来说是叫大嫂，等以后返回现实世界我们还可以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你跟容冰作为队里唯三的女生，可以当他们的伴娘....”
“够了...”柳暮烟哆嗦着唇低声喊道。
乐项明叹息道：“暮烟，想要的东西应该去争取，而不是成全。”
柳暮烟闭上眼睛，很快再度睁开，眼神变得坚定，摸了摸手里的水晶球在心中默念“唐棠”，同时开始回忆唐棠的外貌。
随着柳暮烟的抚摸，透明的水晶球变成一片片雪花，像是正在搜索信号的电视机。
“滋滋...”
然而水晶球在闪了闪后，咻的一下变成黑色的。
柳暮烟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吃惊的张开了嘴：“怎么会这样？”
“是屏蔽。”乐项明一脸凝重的说道。
......
此刻酒店六楼的房间内，唐棠与霍少禹都默不作声，一张矮矮的小方桌将他们两人隔开，微妙的气氛弥漫。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一个透明的罩子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其中。
【嘀嘀嘀，请玩家霍少禹尽快引导NPC唐棠签署玩家协议。】
霍少禹被耳畔的提醒声吵得耳朵疼。
唐棠沉默许久，说道：“奖励是让你恢复自由身？”
“奖励是半途而废卡两张，可以免去两次任务。”面对唐棠的质问霍少禹坦白道，“再多奖励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成为玩家的痛苦。”
“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引导失败.....”
霍少禹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唐棠缓缓开口：“失败抹杀NPC唐棠。”
“这才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说完他点开自己的系统屏幕，调出隐藏任务的页面，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叮，恭喜玩家霍少禹触发隐藏任务，限此次主线任务完成前，引导知情NPC唐棠成为玩家，成功签署玩家协议，任务成功奖励半途而废卡两张（注），任务失败抹杀NPC唐棠。】
光屏上白色的加粗字体刺痛了唐棠的眼睛，她攥紧拳头，指甲陷入肉里。
霍少禹将一纸协议从空间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如果任务失败是抹杀我，今天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抹杀....”唐棠低着头嗤笑，将白色的纸张接过来，一目十行的扫过去，目光凝视在最后一行：乙方唐棠自愿成为玩家，经双方确认，本协议自签订之日起生效。
再往下就是一个乙方签名，甲方自然是系统。
“有一种签劳务合同的感觉。”唐棠将协议举起问，“你们都签订过这份协议？”
霍少禹摇摇头：“有人在论坛开过一个帖子，包括我在内，回复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被强制绑定系统。”
“也就是说，这是一份独属于我的玩家协议？”唐棠手指微微用力，白色的纸被挤出一道道皱痕。
“虽不是强制，但也和强制没有区别，系统只给你两条路，要么成为玩家，要么死。”霍少禹苦笑道。
他尝试过拒绝接隐藏任务，然而系统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现在情况不容乐观，系统将我触发隐藏任务这件事通知给了队内的成员，他们虽然不知道任务与你有关，但是实时通报你的位置这一点，迟早会让他们察觉异常。”霍少禹说，“一个由NPC转化而来的玩家，是与众不同的。”
坐在唐棠怀里的小诗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妈妈和坏叔叔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吗，一直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与死亡相比，失去自由或许难受，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霍少禹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劝道，“成为玩家后你直接加入我的团队，我们一起寻找脱离系统的办法。”
“帮我去拿支笔，就在你后面的柜子里。”唐棠冷静的说道。
霍少禹愣了下，没想到唐棠这么简单就被说服了，他以为至少需要再跑多几趟。
事情很顺利，但霍少禹内心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心脏闷的难受，引导唐棠成为玩家这个任务，就是在对他想要脱离系统这个想法最轻蔑的回应。
系统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们的生死掌控在系统手中，他无法逃离，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是上面的抽屉还是下面的抽屉？”霍少禹起身走到唐棠所说的柜子前，指尖刚触到柜子的抽屉，身后“嘶嘶”声不绝于耳。
他猛地转身，那张印着【玩家协议】的纸张在唐棠手中已经成为了一堆不规则碎片。
霍少禹瞬间明白过来，她根本就没有被说服，为了不被干扰，她假借拿笔为由支开他，目的就是想要撕毁协议。
“你....”霍少禹冲过去想要抢救一下。
迎着光的女孩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碎纸向上一抛，纸片像一场纷纷扬扬的雪下在空中，又被凭空出现的火焰烧成黑色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