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那个人的背影有一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秦风微微摇头，恰在这个时候胡小月碰了一下他，秦风这才缓过神来，跟随在胡小月的身后，来到了“鬼市”的入口。
入口处的两侧都放着点燃着的火把，照得倒是挺亮，越往前走，路越是窄，像是进入到了一个隧道当中。
两侧的火把还在，但却看不清楚那隧道到底向哪一方向蜿蜒。
秦风一边跟随在胡小月的身后，一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和情况。
大约走了一半炷香的时间，呈现在秦风面前的是一片开阔的水域，水域之后却显得灯火通明，像是另外的一个城镇般。
看着横亘在眼前的水域，秦风微微皱眉，低声对胡小月道：“这里别有洞天，俨然另外的一片天地。”
胡小月回道：“不错……”
正当胡小月还准备说话的时候，摇铃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秦风定眼观瞧，见水面上驶来一叶轻舟，有一个佝偻老者摆动着轻舟上船桨，正慢悠悠的向他和胡小月的方向赶来，待来到秦风和胡小月的面前时，那船上的老者，拆掉一只船桨，顶住了那叶轻舟。
秦风上下打量这个老者，她全身上下似乎都沾满了风尘，轻轻一拍身上的衣衫，便有尘灰飞烟，头发像是几十年都没有洗过一般，在火把光芒的照射下，显得特别的乌，却没有任何的光泽，身上的衣衫勉强能够遮羞，不至于露出肌肤，乌发遮盖住了脸颊，看不清楚长相，只能够听到她略带着一些沙哑和沉闷的声音，“过吗？”
“过！”胡小月应了一声，道：“多少？”
那老妪咳嗽了两声，“一个银元吧！”
胡小月微微皱眉。
秦风却一直都在观察着这个老妪，他努力想要看清楚那张脸，但那张脸却始终被乌发遮挡着，偶尔抬起来的瞬间，倒是能够通过乌发的缝隙，看到脸上的皮肤，火光的照耀下，那皮肤干得紧，龟裂如久旱的地面一样。
就在秦风打量这个老妪的时候，胡小月已经将一块银元递到了那个老妪的手里，那老妪放到手里掂量了一下。
秦风的目光又瞬间落到了那双手上，那是一双看起来像是老树皮般的手，龟裂的像是流出了血。
老妪用那只手将银元放到自己的口袋当中，给秦风和胡小月让开了路。
胡小月率先蹬上了船，紧接着是秦风。
当秦风和胡小月一同坐到船上的时候，那老妪才重新将船桨放了回去，摇动着船桨，向另一个方向赶去。
“婆婆，你是一直留在这里的吗？”船还没有行驶出去一段距离，秦风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那老妪头也没抬，回道：“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二十年，或者更久？”
说到这里她还摇了摇头，因为摇头，头发上的头皮屑也被甩掉了不少了。
胡小月和秦风坐得很近，用手轻轻碰了碰秦风，似乎是不想秦风过多的说话。
秦风没有继续说下去。
反倒是那个老妪像是被打开了话匣一般，说道：“我看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这胡子所的鬼市吧。”
听老妪这么一说，秦风并没有保持沉默，而是接话道：“这里生人来不得吗？”
老妪咳嗽了两声后，又干笑了两声道：“来是来得，就怕是回不得。”
秦风哦了一声道：“既然来得回不得，刚刚岸边的时候婆婆为什么不说？”
“我只负责送你们到对岸，你们若是回去，我还能再收一笔。”
“婆婆，真是精明！”秦风呵了一声道：“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这里为什么来得回不得？不知道婆婆能不能给指点一下迷津。”
老妪微微抬起了头，看了秦风一眼，才道：“你知道这里叫什么？”
秦风回道：“胡子所！”
老妪呵声道：“胡子所只是个名头，鬼市才是它的真相！”
“真相？”
“不错！”老妪轻轻摇动着自己手里的双桨，“这里曾经是绥云城最热闹的一片区域，可惜的是那一年地面突然深陷，墙倒屋塌，不知道多少人家被埋葬在此，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丧于此。活下来的，成了孤魂野鬼一般的存在，加上一些躲避追杀的土匪，胡子，都往这里跑，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一个恶徒的避难所。”
咳嗽了两声，老妪继续说道：“白天的时候这里和外面的区别就是外面比较热闹，而这里面特别的安静，留守在这里的人，多半都会选择留在阴暗的角落睡觉，一到夜晚，这里便真正的热闹起来，能挂灯笼的地方，必然有血红的灯笼挂出来，张灯结彩，像是婚嫁一般。热闹归热闹，但当夜晚来临的时候，这热闹背后便是死亡的笼罩，因为在这里生与死不过是下一刻的事情。”
秦风哦了一声，“那老婆婆你也住在鬼市之中？”
老妪的一只手放下了桨，用手指指向了一个地方，“我住在那里。”
秦风问道：“你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里？”
“不错！”
“为什么没有进入到鬼市居住？”
老妪呵声道：“虽然见多了死亡，但还是没有习惯。”
“真是这样？”秦风反问了一句。
老妪道：“当然。不过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能够活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活着，毕竟有人想要进入到这鬼市需要一个摆渡者。”
秦风哦了一声道：“老婆婆这摆渡的钱收得很贵。”
“不过是投胎的钱罢了。”
“投胎的钱？”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鬼市进得出不得。”老妪道：“尤其是新面孔。你们进到里面，未必能够活着出来，身上有再多的钱物，又有什么用呢？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不如给我这个老婆婆的好。”
秦风淡然的一笑道：“老婆婆收了这么多摆渡的钱，有命花吗？”
那老妪再一次微微抬起头，眸中闪烁出一缕锐利，低下头时又咳嗽了两声道：“他们需要一个摆渡者，我死了，还需要另找，所以……”
“他们是谁？”秦风随即反问了一句。
那老妪在听到秦风这一句问话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搭秦风的话，似乎已经失去了和秦风继续闲聊的兴趣，她只顾着摆动手里面的桨，向对岸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