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打得都很快。
老方作为一个老人家，看到一半就回去休养了。教练团伙陆陆续续地走，观赛席，只剩慕安澜和晏天呆到了最后。
C国人遍布世界各地，哪怕是在拜赛飞市，这个相对旮旯的地区，也来了不少C国球迷。
几个主力签名签到手软，合影笑得嘴僵。
周景泽混入其中，在队尾。
签到最后，不知道哪来的水性笔没了水。
慕安澜抬头，就看到她师哥拉了拉口罩，“签到我笔就没水了是吧？”
“……”
她求助地看向晏天。
晏天微笑着合上笔盖，“怎么办，我的也没水了。”
慕安澜：“……”
“秋怡，叫他们走吧。”晏天喊了一声，“再晚待会堵车了。”
王秋怡应了一声。
周景泽向晏天汇报，“晚点我送她回去。”
“师兄先骂，是吧？”
他点点头，“你懂就行。”
慕安澜：“……”
也不知道谁笑了一声，大家边走边笑，闹闹嚷嚷。
周景泽单手晃着车钥匙，“我和老方打过报告了，老方说十点之前送你回来就行，也不能带你吃夜宵。”
慕安澜的脸皱了起来，“这破地方哪有什么夜宵吃？”
和国内不同，拜赛飞市下班很早，七点就黑了一片，除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没什么能吃的。
“看夜景吧。”
周景泽说。
拜赛飞市当地，有一个很有名的桥，叫赛别桥，八点后会开灯，五颜六色的，很有氛围。
也就这么一个景点。
不过他们运气不好，到的时候，赛别桥的灯在维护，除了路灯，光秃秃的一片。
俩人站在桥上吹风。慕安澜手里拿着的水，还是从球馆里薅的。
看起来怪凄惨的。
拜赛飞市在南半球，十二月时，还是夏季，怪热的，吹的风也是热风。不同于国内的黏糊糊的热，只有干燥。
慕安澜有种被骗来网红零点当冤大头的无语，“这可跟旅游攻略里说的不一样！”
“出来旅游，受骗是常态。”
“……”
很有道理了。
“好热。”慕安澜扇了扇风，“我想回车上吹空调了。”
周景泽扫了她一眼，“走吧。”
也是，漆黑的桥头没什么看头，不如回车上漫无目的地开，美其名曰：兜风。
大概是还残余一点好运气。
终于在一条马路的尽头，看到了一家灯牌亮着的店。
店名写着“真好吃麻辣香锅”，简单粗暴的中文。
“麻辣香锅。”
周景泽偏头，“如何？”
“我又不能吃。”慕安澜吸了吸鼻子。
“我吃啊。”
她师哥很魔鬼，退役就是不受各种规矩限制，把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线里，“毕竟我还没吃晚饭。”
“你好。我也没吃。”她的脸皱得更紧了，“我还打了一场比赛呢，可浪费体力了。”
观赛时，老方让晏天给她传了一块巧克力，补充体力。
巧克力不太扛饿，她现在已经饿得咕咕直叫。
周景泽“哦”了一声，“可以给你闻闻味。”
慕安澜笃定，“你是魔鬼。”
他轻笑两声，抬手准备揉她的脑袋，被后者气鼓鼓地拍下爪子。
“好凶。”
夜色太浓，他情不自禁，“现在合法了。”
见到本人才发现，她对他的吸引力，比自己想象中更大。
“什么？”
“你成年了。”
慕安澜推了推他的手，“你这样让我觉得你这人挺变态的。”
“是变态。”周景泽大方地承认，“我现在很确定自己不是一时上头。”
“我还没碰到过你这样的情况。”他笑，“拒绝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我还是巴巴地贴上来。”
签证的事，在湖乡之后，他火急火燎地去处理了。
这一年间，小姑娘的比赛，他一场不落地看。碰到阴间比赛时间，还订闹钟。比当年自己比赛的时候，还上心。
真是贱得慌。
周景泽也是直来直往的人，“接受也好，吊着我也好，再不济，玩弄我也好。我全都认。”
“澜澜。”他眉目温柔，“选择权在你。”
很平常的一条马路，被他这么看着，硬是让人生出了几分……在藏区公路的错觉。
“……我还没想好。”
慕安澜说，“老实说，我并不着急自己的事，我只想好好比赛。”
周景泽“嗯”一声，鼻音浓重。
“师哥你这个年纪。”她说，“会想要结婚生子，追求稳定，这些我都给不了你。”
“你也知道，我们一集训，一打比赛，就没有别的时间精力处理别的事。”
“不止未来，当下我都没有办法跟你保证任何。”
这一瞬间。周景泽突然明白，为什么老方要用“耽误”这个词。
可不是耽误？
她清醒得要命，被感情困扰的，只有他。
因果报应。
周景泽想。
他以前还在国家队时，谈过的两个女朋友，就是被这样的不稳定，折磨得歇斯里底。
“抱歉。”
她说。
理智也知道，避开这个话题不谈。他还是能用师哥的身份，理所当然地和她单独相处。
可是，忍不住。
周景泽被这样异常的情感折腾得快疯了。
心脏抽痛，看到她冷漠的脸时，他却还想上前碰一碰。
“澜澜。”
情感不由自己支配，而是被面前的小姑娘操控着。
“别拒绝我……”
他猛地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吊着他，玩弄他，都比这个结果好得多。
小姑娘的指尖，缠着一圈粗糙的绷带，也不知道是什么伤。
周景泽心疼地吹了吹。
慕安澜：“……”
008：【你好呢，宿主，鉴于你师哥过去有玩弄女孩子感情的黑历史。所以他最新的人设——】
008：【是舔狗。】
慕安澜：“……”
小8的机械音，听起来分外缺德：【宿主只需要享受～】
“吊着我吧，澜澜。”
周景泽想，她手指受伤时，肯定很疼。
小姑娘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一看就是忍痛忍习惯了。
慕安澜“唔”一声，“师哥，你别这样。”
有大满贯当舔狗……爽死谁了，爽死她了！
“我愿意的，澜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