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才觐见过圣上的慕大人，再次来了临京。
这回不同，跪在金銮殿里，黑布还包裹着一个……什么东西。
蔺凰：“……”
慕大人十分给人面子，没有在早朝的时候摆出这个东西。
“慕大人好本事。”女帝毫不走心地夸赞，“朕记得朕允了你一年的时间。”
“除此之外。”她不卑不亢，“臣给陛下找了一个绝佳的出兵理由。”
女帝：“……”
看她的表情不怎么好。
“凉州太守，并未回到凉州，而是在在风云国与西凤王国的交界失踪了。”慕安澜跪在地上，“聪慧如陛下，定然知晓，我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出兵的理由。
女帝一卷竹简扔了过去，在她的脚边滚了滚，并未摔散，缓缓展开。
慕安澜扫了一眼，大意是慕安宁有意提拔手下的一个将领代替她驻守北疆。而她本人，秘密去了云州。
“……”
怎么说，一看就是蓄谋已久的样子。
慕安澜“哐哐”磕了三个头，“臣并不知晓姐姐……”
“朕当然知道你不知晓。”
女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上回她来觐见的提案，蔺凰起了兴趣，准备暗自行动。
她并不指望慕安澜真的能用这一年杀了蔺茹。
就算杀不了，等慕安宁秘密到达云州，事情又是别样的进展。
慕安澜伏在地上，“臣让曲玄姐姐回凉州前，将圣女的尸体，带去了姜家。”
目的便是，让姜家和王室离心。
女帝睨她，“慕安澜啊，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朕不知道的？”
慕安澜：“……”
008：【感受到了金手指的力量了吗！宿主！】
慕安澜：……我谢谢你。
莫名其妙，一些不存在的指使涌入脑海。她坐实了自己心机girl的人设，表情复杂。
反正形象已经一落千丈。
慕安澜索性摆烂，“臣，求娶庆王殿下。”
女帝：“……”
她片刻沉默，对慕安澜的压迫感褪了不少，“想娶景清，可以。爱卿要拿什么来还呢？”
“拿……臣的仕途吧。”
慕安澜开口，“陛下忌惮慕家，臣心知肚明。若臣一介布衣，不过问政事。只有姐姐手握兵权，制衡世家，如何？”
女帝一怔，“你——”
这就意味着一届“状元娘子”的过往努力，全都白费。
“臣认。”
她目光灼灼，“若是这样能娶到殿下。臣保证，此生只有殿下一人。”
是只爱一个男人的绝世好女人一枚吖。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就连慕安澜自己都恨不得骂几句“好一个爱美人没有野心的恋爱脑”，女帝凌厉的视线，终于软化了几分。
008：【提示：女帝信任值：+20，当前信任值：60。】
慕安澜：……满值是多少？
008：【100】
那还有点人性。
x
想比起慕大人的低调，三皇子回京，高调很多。甚至进入女帝寝宫时，也很高调。
和慕安澜议事，是公事。
和皇弟议事，是私事。
蔺凰瞥他，“怎么？”
“臣弟……”她看起来对谁都一副不感兴趣的皇弟，难得升起了几分……少年特有的羞涩，“想嫁给慕大人。”
蔺凰：“我当年给你赐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蔺景清：“……”
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也是。
当年，蔺景清跪在殿前，漫天的雪落在他的发梢，像极了……一夜白头。
——请皇姐收回成命。
少年傲气，颇有几分“宁死不屈”的味道。
“现在……与那时不同。”
蔺景清的耳根泛起点点的红，“臣弟同慕大人，心意相通……自然要求皇姐赐婚。”
这回倒是看出几分温柔小意、惹人怜爱的意味。
只是——
“你说的，是哪位慕大人？”
蔺凰勾起嘴角，逗他，“北疆那位，也是慕大人。”
蔺景清：“……”
他耳根的红退了几分。
明知故问。
轮到她“刁难”他了，皇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蔺景清偏头，“自然是……慕安澜。这位慕大人。”
“果然有点道理……”女帝忍不住开口。
“……皇姐在说什么？”
“碰到喜欢的人，再烈的男人，都会低头。”她点头，“不错。”
女帝的话术，也同在金銮殿上刁难慕安澜时相同。
“——想嫁她，可以。你要拿什么来换呢？”
蔺景清笑了笑，“那么，就拿臣弟的身份地位来换吧。”
“若是慕安澜，臣弟愿意为她藏匿于深闺。”
他垂眼，“大人是女子，又比臣弟优秀许多。臣弟愿意放弃现在的身份，同她长相厮守。”
蔺凰低头看他，问，“你傻不傻？”
蔺景清摇摇头，“臣弟觉得值，就不傻。”
倒是傻到一处去了。
她看了一眼自家的傻弟弟，心想……用他来牵制慕安澜，也不失为一种好法子。
倒是一个闭环。
慕安澜是她牵制慕安宁的棋子。而蔺景清，是牵制慕安澜的棋子。
“罢了。”蔺凰甩袖，“此事，待慕将军凯旋，再议。”
“皇姐……”
慕安澜并未瞒他，上回请旨，简单地和女帝提议了一下，向西凤王国出兵的方案。
而慕大人本人，也如她所想，把西凤王国的一池水，搅得很浑。
西凤王国的周家、姜家，心怀鬼胎，蠢蠢欲动。
正好如那典故所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五年，对臣弟而言，太久了。”他满眼失落。
蔺凰：“……”
这牵制个屁啊。人勾勾手，她这蠢弟弟就跟人跑了。
“身子都了人家，你还在意这些？”
他咬了咬唇，“自然是在意的。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慕大人，是我的人。”
除了他，她的眼中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蔺凰扫了他一眼，“自己去找女官登记入籍。”
这件事，女帝让了步，“婚礼，必须等到她姐姐回京。旁的事，你知道怎么做。”
蔺景清跪倒在地，“多谢皇姐。”
在门外的慕安澜偷听了全程，心想先领证再办婚礼，女帝这一手整得还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