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
“天道气息？”
陆离闻言，身形一顿。
他忽然想起昔日在先民秘境之中，自己斩灭那方秘境的天道之时，也曾听其说起自己与它一般无二，身上有着天道气息。
彼时的陆离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那天道病入膏肓，一通瞎说罢了，而今连水神殿主都称自己身上有天道气息。
那便不是巧合。
可。
自己身上有天道气息，自己为何没有任何察觉？
突破尊者境时，自己也曾与天道有过惊鸿一瞥，但并发现天道和自己有着相似之处。
“殿主何意？”
陆离沉吟片刻，问道。
“或许是神剑尊者当局者迷，身具天道气息而不自知。”
“但对于我而言，却是感知明显。”
“我以水神圣器昊天镜自神剑尊者身上捕捉到一丝天道气息，否则也无法看出。”
“犹记得神剑尊者初至水神殿时，便触动圣器，昊天镜自动照映神剑尊者体内天道气息，反馈于镜中，才为我所知。”
水神殿主说道。
听见水神殿主所言，陆离沉默片刻，脑海中却闪过无数个念头。
“我身上并无多少珍宝，都已用于分解法则之力了，更别提与天道有关。”
“而水神殿主所言，我此前来水神殿时，身上的天道气息已经被水神殿圣器昊天镜照出。”
“那时的我更是一穷二白。”
陆离想着，继续问道：“殿主可否以昊天镜再次照映我之身，我想一观这所谓的天道气息。”
水神殿主道：“神剑尊者稍等。”
说罢，水神殿主掌中出现一面八卦镜，随即对准陆离，朝着镜中灌入混沌之气。
嗡嗡嗡...
一片混沌之中，显现出陆离的身影，随即，在他上方，令陆离依旧心悸的气息自镜中浮现，缓缓化作一双冷漠的眼眸。
这双眼眸。
陆离永世难忘。
曾出现于他突破尊者境时，想要在他内心种下恐惧的种子，但最终被他以圣火焚身打破。
只是。
陆离仔细感悟片刻后，发现了不同。
这双眼眸虽然同样冷漠无情，可却不尽是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漠视，而是掺杂了一丝人性在其中。
也就是这一丝的人性，使得两种天道看似相同，实则完全不同。
“我身上怎么可能出现在天道？”
本不相信的陆离此刻也不得不相信。
咔嚓...
忽然。
昊天镜上，发出一声脆响。
一道细微的裂痕浮现在镜面之上，像是完美无瑕的美玉多了一点瑕疵。
“不好。”
水神殿主脸色大变，连忙挥袖收回昊天镜。
他知晓这是陆离身上的天道给自己的警告，只是这等警告太过于严重，使圣器折损，威力大降。
但陆离可没有心思管水神殿的圣器如何。
他不断的回忆。
按照水神殿主所言，上一次自己来水神殿时昊天镜便已经有所提醒。
而自己身上所携带之物，两次俱在的。
那一碗黑水？
随即陆离摇了摇头。
黑水是恐惧之地产物，与天道八竿子打不着一块，显然并不是。
那么还有什么？
陆离苦思冥想，却迟迟没有头绪。
许久后。
陆离依旧没有想到任何相关联之处。
“算了，问清水神殿主前往北域何事后，先斩连云与迷雾尊者吧。”
陆离摇了摇头，没有再想，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连云尊者与迷雾尊者斩杀，这才是头等大事。
天道在自己身上如此之久，若是想要害自己，早已动手，不会等自己都成天尊了，还在隐藏。
至于天道的目的，陆离则不得而知。
“殿主，只是我身上有天道气息，为何说你前往北域专为我而去？”
陆离问道。
既然事关自己，那必须问清楚了。
水神殿主也止住心痛，回答道：“神剑尊者应知五神殿，五灵族与天道宗都有内在小世界，非真传弟子与高层不得入内。”
“只是千年之前，水神殿小世界的天道受到域外污秽侵蚀，导致这方小世界彻底荒废，连天尊进入，都会被天道当作异类从而降下恐怖天劫。”
“本想着神剑尊者身怀天道气息，可以进入小世界中为水神殿探查那域外污秽，只是飞雪想都未想，便干脆的拒绝了我，”
说到此处，水神殿主又叹一声。
陆离却道：“以水神殿实力，寻找一方小世界应当不难，为何执着于那处小世界？”
小世界是独立的世界，只需找一位阵法宗师将两处世界以阵法连通，便可以自由出入。
因此，按理说水神殿完全没必要惦记那一处小世界。
水神殿主解释道：“那一处小世界不弱于五灵族所处小世界。”
他这么一说，陆离立刻懂了。
那种小世界得天独厚，可遇而不可求，远非其他小世界可比，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愿意轻易放弃。
然而。
被域外污秽侵蚀的天道又岂是泛泛之辈，连天尊都那等存在都不愿轻易进入，飞雪尊者自然同样不愿陆离进入。
因此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甚至都未在陆离面前提及此事。
陆离体内虽有天道气息，可纵观先民秘境一次，突破尊者境一次，两次遭遇天道，身上的天道气息都没有发挥出作用。
谁又敢肯定水神殿小世界的天道不会如此呢？
“那时我发现你的名字自天榜消失，便知晓你已经突破尊者境，加上身具天道气息，进入神殿小世界危险会很低，于是亲自动身前往北域。”
“而条件便是我会强制干预，让连云与迷雾不再出手针对你。”
“只是未曾想到飞雪将你保护的如此好，竟是直接拒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也未想到你能成长的如此之快，短短数年间便已经突破至天尊境，手持圣器，举世无敌。”
“而今更是来我水神殿，要斩我殿太上长老。”
“我这个殿主还得亲自为你打开圣阵，迎你进殿。”
水神殿主言语中满是苦涩。
谁能预料到如今的局面，自己想做点什么，但什么都还没做，局势便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也从未想过五大神殿之一的水神殿会有今日之劫，不仅将会在全天下武者面前丢失颜面，更会使得水神殿的威望一落千丈。
“不破不立。”
“水神殿今日之劫，又何尝不是新生？”
“你说呢？”
水神殿主耳旁回荡着陆离所说之言，久久不能回神。
当他反应过来之时。
眼前早已没有了陆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