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卫所？我看连叫花子窝都不如”王永忠一脸的苦逼，以前虽说到处跑，但还真没去卫所看过，真没想到洪武爷制定的卫所现在会沦落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皇爷看到，会是什么感想……”
“呵呵，皇上肯定看不到这个样子的”欧阳光淡然一笑：“而我们是正儿八经面对这个地方的！！”欧阳光打马直接来了卫指挥使司“段鹏你安排警卫营的人去校场统计人数，准备做饭，记得肉罐头多放些”
“好嘞！大人！！”
看着空荡荡的指挥使司，竟然连个站岗的士卒都没有！欧阳光摇了摇头径直走了进去，径直往当中的主位上一坐，警卫营的士兵则充当着卫兵，静静的等着几个卫所当官的过来报到。
大概两盏茶的时间，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千户，待认真查验了欧阳光的身份文书之后，当下躬身便拜“千户李国凡（兄弟毛遂自荐），叩见指挥使大人！！”
欧阳光看了看这位千户，穿着半新半旧的鸳鸯袄，颧骨稍稍突出，发色又黑又硬，眼睛带着典型的蒙古人特征，当下惊奇的道：“你……蒙古人？”
“回大人话！属下祖上原本是科尔沁左翼后旗，但嘉靖年间就迁入关内了！积累了些战功，就被派到寿州卫做了个千户！”李国凡赶紧拱手回话。
“哦哦！原来如此！”说话间，剩下的几个千户还有指挥同知纷纷走了进来，王永忠让他们看了看欧阳光的任命文书，几人这才躬身拜倒。
“不用多礼！你们哪位是指挥同知？”欧阳光直接挥了挥手。
“小人指挥同知顾顺，参见大人！”
“卫所其他官员呢？目前在卫的还有哪些？”
“呃……”顾顺不好意思的道：“回大人的话，另外一名指挥同知还有四名指挥佥事包括镇抚使，能走的都走了！就剩下我们几个还在这里？”
“咦？不可能吧！卫所的官员不都是世袭的吗？不能调离吧？！”王永忠插了一嘴。
“好叫监军大人得知，原本是这样的，可是自嘉靖爷那会儿开始，就……”顾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咽了口唾沫紧张的道：“他们被调走了，到现在也没有人顶替。”
欧阳光深知明末制度的崩坏，也不在意道：“现在卫所的属官还有多少？所属军户及土地呢？”
“呃……百户少了三四个，其余就剩些知事，吏目，仓大使，还有副使了，”顾顺苦着脸道：“军户还有一千四百多户，其余的……都逃难去了！土地原本有十八万亩左右，但上任指挥使临走之前卖了一些，又被周围的乡绅占了一些，目前还剩下六万多亩，而且……都是荒地”说完，也不敢看欧阳光，直直的低下了头。
“我操！！”
“什么？！”
欧阳光和王永忠齐齐哀嚎，这两货还想着他们的面粉加工厂呢，这一下子倒好！十八万亩土地，直接干没了三分之二！！直接给这两人心窝子上插了一刀。
“我去！！这完全是个烂摊子吗！！烂的不能再烂了好不好！！”欧阳光翻了个白眼，虽然有心理预期，但光土地一项就把他打击到体无完肤，摇摇欲坠了……
“这帮人！！敢侵占军田的全都砍头都解不了咱家的心头之恨！！”王永忠狠狠的道：“这事，你别管了，咱家奏明皇爷！哼哼！我会让他们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李贵那帮人也该动动了！！”
欧阳光则乐得清闲，当下朝王永忠比了个大拇指“嘿嘿，还是咱王公公好使！！”
“大人！伍小力报告说军户们都到齐了！”
“咱们带的东西都到了没？”
“到了！！段鹏已经安排兄弟们开始整了！”
“好！！”欧阳光站了起来“几位大人，咱们去校场吧！！”顾顺还有几个千户一脸问号的看着欧阳光，不知道去校场干嘛，但大当家的发话了，几个人也不敢不听，当下跟在屁股后面颠颠的去了。
一到校场，一股冲鼻子的味道差点没把欧阳光噎死，连太监王永忠都被熏得晕儿巴登的！校场上，站满了老老少少的军户，破破烂烂的军服，头发要不粘在头皮上，要不就像二维码似得，北方都吹不动，一帮人，把手拢在袖子里，或蹲或站，一双麻木的眼睛有的看天，有的看地，有的不知道在看啥，反正根本没有一点兵样子，倒像是丐帮聚会，呃，还不如丐帮聚会么，最起码人家聚会还有吃有喝，热闹非凡，这帮人就在哪呆着，也不说话。
一看欧阳光等人过来，身后拉了一车一车的物资，伍小力便屁颠颠的凑了过来“大人，都到齐了！！一千四百八十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嘿嘿！！”
“干得不错！！去后面帮忙去吧！！”欧阳光笑了笑指了指后面，后面段鹏正在指挥警卫营的士卒烧水煮粥，看伍小力跑了！这才带着众人来到校场的台子前，挥了挥手！
麾下的警卫营士卒会意，直接大吼“所有人站起来！！！”
此刻炖粥的香气已经飘了过来，军户们麻木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意识，纷纷努力的抽动着鼻翼，看着炖粥的方向狂咽着口水，正准备过去抢上一碗填填肚子，就听见警卫营的大喝。“所有人站起来！！列队！！饭每人都有！！但是如果不列队的，取消吃饭的资格！！”
什么，取消资格？那还得了！！一帮军户赶紧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说啥也不能被取消资格，在警卫营的努力下，历经半个多小时，才把一千多户人的队形整理的像点样子，欧阳光这才点了点头“兄弟们好！！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不要紧！过了今天！你们就会记得我了！！在下不才！是刚上任的寿州卫指挥使欧阳光！咱们不说废话！今天来就是给大家发粮！发衣服的！！”
瞬间台下一片哄乱，终于有吃的有衣服穿了！一众军户七嘴八舌的谢着恩，有的干脆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眼见欧阳光面露不快，警卫营的士兵赶紧把那些跪倒在地的军户扯了起来，他们可是记得，老大说话，在他们老家，除了跪自己父母，长辈，神像之外，其他时候跪那是跪死人的，你们跪不就是咒老大死吗！那可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