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九王姬逛窑子的事传遍妖都。
妖皇震怒，念在是初犯，罚她连着七日抄书。轻拿轻放，可见九王姬有多得宠。
只是苦了瑶禾，又要禁足，又要抄写《妖界雄德大典》，苦不堪言。
这一日，瑶琦抄完书后，侍女小雀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欲言又止。
瑶琦收起笔，问：“他又在闹了？”
小雀苦笑一声：“源公子似乎要投湖自尽，这会其他人正拉着他苦苦哀求呢。”
“真有意思啊。”瑶琦挑眉饶有趣味道，“走，去看看。”
“是。”小雀应了一声，有些头疼地跟了上去。
她们说的“他”，便是那名叫小源的青衣小厮。
前几日跟着王姬回来后，三天两头闹着要离开，一会说自己有个青梅竹马，一会说自己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小雀很不能理解，她家主子极得盛宠，几乎一人之下，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他们府中来，这个妖怪还不情不愿的。
不情不愿就算了，还天天寻死觅活，这府邸现在简直比戏院还热闹。
府中的下人们一开始还觉得好玩，现在已然习惯了，只有九王姬每日兴致勃勃陪着这位演戏。
走到府中的湖边，瑶琦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的那个青衣男子，眉目哀怨，神情凄婉，宛若话本里被强取豪夺的白莲花。
她走上前，其他的仆从见主子来了，连忙退到一边。
瑶琦笑道：“怎么了，小源，在这里过得不快活吗？又急着去地府啊？”
方子源转过身，幽幽道：“王姬，您何必把我困在此处，我说了，我生是阿狸的妖，死是阿狸的鬼！我是不会从了你的！你死了这个心吧！”
瑶琦从善如流：“从不从是你说了算吗？嗯？”
方子源心头暗暗叫苦，这九王姬怎么回事，油盐不进的，他现在好几天没和五仙盟联系了，需得尽快逃出去才行。
他一脸视死如归：“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瑶琦伸出手，擦去他脸上的水渍，不紧不慢道：“甜不甜的，先让本王姬吃上一口再评价。”
方子源：“……”
她上挑的眼角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妩媚，一股热流瞬间涌上脸颊，将方子源的脸都染红了。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该死的，这个九王姬实在是太可怕了！
瑶琦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对侍女道：“先带下去洗干净。”
侍女：“？啊？”
方子源双手捂胸口：“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不会爱你的，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
瑶琦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浑身鱼腥味，本王姬可没有这种雅兴。”
方子源：“……”
可恶，被她反将了一军。
*
洗干净后，方子源被打包丢进了瑶琦的卧室。
瑶琦正在看书，见他进来，才合上书，拍了拍身侧，“过来坐。”
方子源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瑶琦不禁好笑：“我又不会吃了你。”
方子源：“……”
他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贴着床沿坐下，低着头，一幅饱受欺凌的小媳妇样子。
瑶琦也不介意，反正看着他这张脸，她就没脾气了。
她摸了把方子源的俏脸，嫩滑的手感令她心情大好，道：“走吧，出去玩玩。”
“去哪？”
“你的老巢。”
“？”
一刻钟后，二人来到红袖楼。
瑶琦大摇大摆走了进去，老鸨一见她，头皮发麻。
就因为九王姬来过一次，他们这地方被妖皇重点圈了起来，检查了好几次，得亏他人脉广，才没把那些背地里的勾当扯出来。
但这九王姬也不能晾着啊，老鸨见她身边站着一位少年，仔细一看，眼前一亮。
这一名少年，竟然比他这地方的几个头牌还亮眼。
不过……九王姬带他来窑子里干什么？不会是砸场子的吧？？
老鸨硬着头皮把人请到了楼上。
瑶琦要了个六楼的房间，在窗边落座。
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将红袖楼的场景尽收眼底。
方子源见她直勾勾盯着一对缠绵拥吻的妖，连眼睛都不眨，心中莫名有些窝火，道：“王姬莫非是忘了抄书时手腕酸痛的事情了？”
“没忘啊。”
她语气散漫，眼睛还在看，方子源咬牙道：“这回可是王姬自找的，若是再罚抄书，我、我不给你揉手了。”
这话说出口，倒像是在撒娇似的，方子源耳根发烫。
这几日，瑶琦每次抄了书都叫他揉手腕，她养尊处优，每一根手指都圆润娇柔，摸上去软软的。
谁知，瑶琦却道：“小源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方子源震惊，虽然不知道为了自己什么，但看她那认真的神情，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愧疚。
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
不是为了玩乐？
下一秒，瑶琦勾唇，漫不经心道，“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伺候的本事么？你不学，怎么伺候本王姬？”
“你……”
方子源就知道她是个不着调的，自己此前竟然还真的反省了，脸涨得通红，别过脸去不理她了。
美人害羞，自有一番风味。
瑶琦笑眯眯地看着方子源，越看越满意。
她这人，别的没什么，就是爱欣赏美色。
因此，对方子源的一些小脾气也没放在心上。
哎呀，优秀的女妖总是心胸宽广的，和一个小妖怪计较什么。
门被人小心地敲了几下，探进来一个脑袋，姿色姣好的男妖小声道：“殿下，春桃来服侍您了。”
“嗯。”瑶琦点了点头。
春桃见她没拒绝自己，心中忍不住有些激动。
他在红袖楼干了七八年了，接过不少客人，达官权贵也见过不少，但从来没遇到过瑶琦这样尊贵的。
九王姬风华绝代，又不沾花惹草，若是能得她青眼，那岂不是……
思及此处，春桃连忙站到瑶琦边上，甜甜一笑：“殿下，您怎么有空光临咱们这儿呀？”
“随便看看。”瑶琦笑笑，态度却很疏离，隐隐有上位者的威严。
“殿下渴了吧，春桃服侍您喝茶。”春桃说着，挽起袖子，刻意露出自己洗白的手腕，将茶杯捧了起来，看向瑶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