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菡一惊，连忙退后两步，身后的秋白眼见不妥，赶忙上前搀扶，实则是侧身护住她。
“苏姑娘秀眉微蹙，可是有什么心事？”
青菡稳住神定睛一看，原来是璃南国的凌王殿下明铮。
“凌王殿下安好。”青菡依着规矩屈膝回礼。
那明铮丝毫不掩饰对面前这个女子的渴求，又上前两步道：“听闻思柔公主病了，苏姑娘这是来探望的？”
“殿下说的是，臣女同公主是旧识，公主病了哪有不来瞧的道理？”
面对这凌王赤裸裸的挑逗，秋白有些动气：“姑娘，咱们出来多时了，宫门也要下钥，咱们还是别同这些无关之人多言了。”
哪知那明铮非但不收敛，反而愈加大胆，俯下身细瞧青菡：“本王的祖父同苏大人熟识，你我也不该算无关之人吧？”
青菡端着无可挑剔的笑轻声道：“凌王殿下说的是，我这婢女缺少管教，说话直了些，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这么说起来，苏姑娘心中也当本王是无关之人，只是不好直言不讳的说出口？”
明铮面露委屈，一双桃花眼将心中所想暴露无疑。他放肆的细细看着青菡，当真是让他一刻也挪不开眼。
青菡今日一袭白衣，更衬得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那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妖孽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同明嫣那娇柔魅惑甚是不同。
明铮自诩平生见过的美人无数，可这等清冷孤傲，端庄得体，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的美人也当真是第一次见。不过，没关系，他知道她是谁，他掌握着她最大的秘密，他不信她会无动于衷。
“本王不叫你苏姑娘，本王叫你青菡妹妹，这么听着亲切，你说好不好？”
青菡依旧笑的端庄，心中却起疑，这凌王在她面前不断的提及家中之事究竟是何用意？
“青菡妹妹很意外吗？难道苏大人未曾提及过？”
青菡冷笑道：“抱歉，凌王殿下，臣女是去年才被父亲接回华陵城的，在这之前一直生活在祖母膝下，对父亲的旧友并不熟识，所以，殿下的这声妹妹，臣女实在是当不起。”
她抬起头，看看那已经落在天边的日头轻声道：“时辰不早了，宫门下了钥，咱们就都出不去了，凌王殿下若是想叙旧，大可去相府同我父亲好好畅饮一番，只要……我父亲认得你。”
说完青菡便要走，却又被那明铮拦住。
“凌王殿下，您的身份虽然尊贵，可也没有在宫中拦住其他女子的道理，若是闹到官家面前，只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秋白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眼见明铮对青菡垂涎三尺，赶忙拦在前面。
“小丫头，你可以嚷，嚷的满宫都来听，本王今日和青菡妹妹的叙旧是叙定了，只是你不想听，她可未必。”
青菡看了看甬道上一众奴才窃窃私语，心中冷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一只臭虫欺负了去。
“殿下说与臣女叙旧，可臣女当真不知与殿下能聊些什么。”
明铮一甩手中折扇低声道：“自然是聊聊您那养出了丞相儿子，却死活不肯踏入华陵城一步的祖母……德音公主啊！”
青菡眼眸一凛，眼见那明铮又靠近了些，闻了闻她身上的香气：“我说的对不对啊？青菡妹妹，咱们是在这说，还是……换个地方？”
哪知青菡并未退缩，竟笑道：“这里不好说，殿下想去哪？城门口吗？”
明铮有些意外，本以为一个“德音公主”的名号就足以让面前这个丫头吓的抖若筛糠，哪知她依旧稳如泰山，城府如此之深，当真是自己小看了她。
“妹妹不知？难不成当年没问问祖母究竟为何不来华陵城享福？”
“我祖母一生清静惯了，不喜欢华陵城的热闹，父亲也常说，待有一日告老辞官，必定要回到徽州，那个他长大的地方，置办几亩薄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难不成……殿下竟不许人淡泊名利？”
那明铮闻之哈哈大笑：“青菡妹妹好一张利嘴，若是换了旁人定是惹人生厌，可青菡妹妹却不同，即便是骂人也骂的这心里痒痒的。”
他转到青菡身后，从每个角度欣赏着这个如画中走出的美人，说是国色天香绝不为过。这等美人怎能流落他人之手？
“妹妹定要在这里聊，倒也无妨，本就是些家长里短，怕人听了去背后议论。”他本是要伸手去捻一下青菡的发丝，却不知为何手停在半空，不忍心下手。
明铮心中自嘲，多久没如此想得到一个女人，真的在面前时竟不敢触及，何时自己也吃素了？
“其实这么多年，那德音公主故事在我璃南国皇室中广为流传，不仅仅是因着公主容貌瑰丽，行事狠辣，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让我璃南国的玄天战神念念不忘，至死方休。”
明铮见青菡不语，想是提起这些定是有些服软了，于是又道：“并非我定要拿故去之人说事，我同妹妹的缘分皆是由上一辈人牵引着，绝非凭空想象。如今妹妹在这华陵城如履薄冰，多少次被这些楚姓人欺辱，还因着天命被人非议，我听了当真心疼的紧。”
他将那折扇一收，心中猜想青菡必定已经吓怕了，此刻更需再加把火。
“苏相和妹妹这兮殇族后裔的身份，这么多年掩藏的实在艰难，尤其是妹妹，明明生的花容月貌，此时却只能屈居人下，连本王看了都难以忍受。也不知那德音公主若是瞧见妹妹如今的处境会不会心疼的紧。毕竟……每日都行走在刀尖上，一个不留神，妹妹的身份被哪个说嘴的说与官家听，妹妹花信年华，岂不是辜负了这绝世容颜和哥哥我对你的一片深情吗？”
明铮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瞧着青菡缓缓转身，眼中竟多了一丝柔媚，想是怕自己揭穿这一切，终于是妥协了。他心跳有些狂乱，却见青菡朱唇微启，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