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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外出赴宴的池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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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辰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陆先生要等着急了。”

    门外是池亭雨狂风暴雨一般的催促声,门内,小皇子坐在桌前,正在为秦先生留下的课业发愁。

    世上没有哪个小孩会喜欢先生留下的课业,尤其秦望川这种先生,一颗脑袋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总喜欢出些异想天开的题,苦了小皇子回家以后还得熬油点灯做文章。

    此次文题诡谲程度较以往更甚,小皇子跟眼前的纸张面面相觑了半个钟头,硬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小小少年身子骨还没长大,脑袋就快被他抓秃了。容骥把笔一撂,两眼放空望向窗外,看到了在树上啄虫的信鸽。

    真好啊。

    容骥也想变成鸟,想去哪去哪,不会被人发现,偶尔还能得到好心人赏赐的一顿饭。

    但是他坚信自己不会跟这位鸽兄一样肥头大耳。

    池亭雨已经在外面叫唤半个时辰了,除了曲无在旁边不出声地比划,整个家听不到半点回音。

    容骥没精打采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穿好外衫,准备和池亭雨一道去陆仪家做客。

    上次端阳节,陆仪的夫君火急火燎地赶回家,陪他待了好一阵子,始终没有再提出门的事,美其名曰多陪陪媳妇。

    陆仪虽然嘴上不说,但池亭雨看得出他心情不错,连散学后回家的步伐都比往日轻快许多。尽管池亭雨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夫君,不过能让陆先生心仪至此,想来也是个儒雅随和的人。

    池亭雨和容骥赶到陆仪家时恰好接近饭点,下人们刚摆完桌,外面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陆仪亲自出门迎接,身后跟着他万年不露面的夫君。

    池亭雨一见此人就被他身上独特的气息震住了。

    先前饶景润突然出现,他一眼就能看到对方身上的风霜,那是山海为他留下的痕迹,是万里长路的见证。但就算再怎么折腾,饶景润骨子里依旧流淌着王公贵族的血,他还是那个傻不拉几的纨绔公子。

    但这人不同,他就像走过刀山火海的落拓剑客,举止懒散又随意,可眼中时时透着鹰隼一般的利光,随时能把人脑壳啄花。

    陆仪一个文雅的书生,从哪儿找来的这种亡命徒?

    池亭雨脑海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将容骥护在了身后。

    陆仪见池亭雨如此紧张,心里明镜似的,立马将靠在门柱上的人一把拖到他俩面前,温文尔雅地介绍道:“这位是我夫君杜言德,经常在外游历,身上难免带点江湖气,请二位不要介意。”

    这恐怕不是一般的江湖气,至少杀过好几个人!

    池亭雨以为陆仪口中的游历就是一帮书生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吟诗作对,撑死了在山壁上刻几个字,哪能想到是这种奇了八怪的游历方式!

    他不是还给陆仪带过字画吗,这种人看得懂字画是什么东西?

    大的一天到晚不正经,教出来的学生也有学有样,池亭雨开始怀疑小皇子以后会不会长成一棵歪脖子树。

    被强行拖到人前的杜言德客气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只需用眼睛轻轻那么一扫,就想让池亭雨当场转身回家。

    池亭雨强行在脸上牵出一个看得过去的笑,对那落拓剑客说道:“久仰久仰,总听陆先生提起您,今日可算有缘得见。”

    虽然这缘分他并不想要。

    杜言德兴许是在山头上埋伏久了,不太会与人打交道,面对池亭雨的吹捧无动于衷,让人干巴巴地在他面前弯着腰,仿佛是给老祖宗贺寿。

    这下连身后的容骥都觉得有点尴尬,他作为一个不会看气氛,惯常喜欢冷言冷语的皇子殿下,此刻也有心帮这个八面玲珑的夫君解围。

    “杜公子,久仰。”

    容骥不管怎么控制他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依旧冷冰冰的,甚至有夹枪带棒之嫌。

    池亭雨怕这人直接出剑把他捅了,悄悄用脚将容骥往后扒拉,示意他哪儿远往哪儿待。

    作为主家的陆仪终于有了反应,他揣着袖子笑眯眯地看着池亭雨,温声道:“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吧,一会儿就开饭了。”

    池亭雨觑了眼他的笑,有理由怀疑陆仪方才不出声纯粹是故意的!

    今日非年非节,陆仪家做的都是普通的家常便饭,最多就着人数添了几道菜。

    池亭雨先盯着那位剑客上了桌,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坐到位子上,其行为举止与客人的身份极不匹配,让陆仪终于报了前几日的仇怨——

    直到现在,那群学生还有事没事关心池先生的身体,外加此人格外出众的相貌,打听他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

    陆先生讲究一切随心,那是在没人打扰的时候,但凡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心里面很快就能萌生杂音。

    饭桌上没人说话,在杜言德那若有若无的威压下,池亭雨头一次吃得格外认真,连天都不想跟人聊,专注于挑碗里的鱼刺。

    济州的鱼实在是太新鲜了,肉滑嫩而有弹性,不会死乞白赖地粘到刺上。池亭雨连着挑了好几块,挑完就夹到小皇子碗里,自己一个不留。

    他的举动莫名刺激到了坐在对面的陆仪,想来这个家平日少了另一位主人,连吃饭都是寂寞的。

    陆仪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盘鱼,也不动筷子,仿佛用眼睛就能把自己喂饱。

    再冰冷的剑客都有一颗火热的心。在陆仪坚持不懈地给鱼相了半炷香的面后,杜言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夹起那鱼放到自己碗里,像池亭雨那样挨个给它挑刺。

    陆仪不愧是秦先生教出来的好学生,从来不像饶景润那样咋呼,在得到夫君亲手挑的鱼肉后,他冲那潇洒剑客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继而毫不客气地将肉送进肚子。

    容骥原本只想安静地坐那儿吃饭,但这一次他却意外看懂了饭桌间的风云诡谲。

    陆师兄平日里表现得人模狗样,和池亭雨那种假正经不同,人家是学富五车的真正经,可没想到就是这么正经的一个人,也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

    不过他那个夫君……容骥总觉得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就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池亭雨这顿饭吃得坐立不安,屁股上的钉子快把他扎穿了。他迫不及待想带小皇子赶紧回家,脱离这熬人的地方。

    但陆仪明显不想让池亭雨得逞,他让下人撤去盘子后,又端来几杯新沏的热茶,就地询问起容骥的功课来。

    同出一门的师兄弟不可能不说话,陆仪是真的敬重秦望川,一旦开了口就没完没了。

    容骥正好为秦先生留下的课业所困,两个人叽里咕噜地躲在暗处交流,剩下池亭雨和杜言德沉默地看着彼此。

    池亭雨觉得自己可能没什么话想和这位气质不凡的剑客聊,他隐瞒了陆仪太多东西,除非说闲话,否则关于他和容骥的来龙去脉,池亭雨一句都不会多提。

    然而此剑客浑身上下就是有种莫名散发出的戾气,池亭雨看得出来,在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是一根绷紧的弦——只有常年活在朝不保夕的境地中才能修炼至此,寻常人根本不会如此警醒。

    陆仪知道他家夫君在外面干什么吗?按照池亭雨对他的了解,陆先生恐怕一直都被瞒在鼓里。

    池亭雨一点都不想惹事,他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等容骥和陆先生聊完。然而就在这时,那位背对着陆仪的剑客动了,池亭雨分明看他露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笑,无声地对他说了三个字:

    “池太傅。”

    池亭雨浑身的寒毛瞬间就奓开了,他脊背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死死捏着手里的茶盏。

    这名剑客似乎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对方从腕袖中掏出一枚细细的竹筒,悄无声息地放在桌面上,轻轻一推,竹筒就顺势滚到了池亭雨面前。

    池亭雨手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将那竹筒握在手里,轻轻倒出里面的纸卷,借着杜言德身体的掩映,看到了纸卷上一行龙飞凤舞的字:

    陛下派我来照顾您与皇子殿下的日常起居。

    池亭雨:“!!!”

    他惊愕地抬起头,却见杜言德静默无声地做了几个手势——那意思让他赶紧把纸条藏起来,以及,往后请多指教。

    容骥和陆仪就坐在他俩后面,头对头商量秦先生留下的那份课业。

    池亭雨将纸条重新塞回竹筒,再一次看向杜言德时,目光中已经带上了森冷的杀意。

    秦望川教出来的好学生,不问世事,有教无类的陆先生,嫁的居然是皇上身边的暗卫,何其可笑,又何其讽刺!

    难怪此人一年到头不在家,说是出门游历,大半时间估计都待在京城,去为皇上做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现在是回来陪媳妇儿的吗,他现在就是回来监视他俩的!陆先生一颗真心被这骗子踩在脚底下,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枕边人心里是什么样!

    池亭雨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现在多说一个字都会被那两个人听见,纠结的想法在脑海中生根发芽,等他回过神来时,恰好对上了容骥担忧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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