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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番外: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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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

    慕容渡心思深沉,怎么会不知道在燕始帝还在世时造反是不顺应天时地利人和的呢?只是,他中了计,只能兵险此招。

    早在回京前,荣延就告知了慕容珏李正的身份,也查清了李正的底细。

    李正,祖上原是姓吴,其祖父是前朝宫中的太医,“沉醉”、“迷迭香”皆是出自这个医学鬼才之手。

    医者,须得有医德,再谈医术。

    可李正的祖父医心不正,抵挡不住威逼利诱,愿为前朝后宫妃嫔驱使,制药邀宠,损害龙体。后事情败露,他又奔逃至陇西,被李贵妃的父亲李将军所救,成了陇西李氏的府医。

    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他还改姓氏。自此,他的子孙后代都姓了“李”。

    李正此人虽阴毒狠辣、六亲不认,但他对慕容渡的忠心却是真真切切的。即使慕容珏拿他的父母妻儿的性命要挟他,他也不曾松口。

    慕容渡为人谨慎,在清河王府一案上,并未留下什么把柄,加之知道内情的李正不肯指认幕后主子,致使清河王府一案的沉冤昭雪仍旧停于表面。

    从身份上来说,慕容渡是燕始帝的第三子;从人伦上来说,慕容渡是慕容珏的叔父。若慕容渡此生不犯大错或是犯了大错又抹干净了痕迹,慕容珏永远拿远在中山的慕容渡没有办法。

    “他不犯错,那便逼他犯错……”慕容珏沉吟出声。

    于是,远在中山的慕容渡接到安插在京城的探子的消息:太孙府里关了一个证人,一个清楚了解清河王府案情的证人。不日后,太孙将带着这名证人面圣,指出幕后凶手。

    想起外出寻医的李正至今没有消息,慕容渡终是慌了——他选择先下手为强,派人暗杀李正。

    慕容珏自然不会让慕容渡得逞。

    不仅如此,他还设计让李正见了中山王府的暗卫暗杀他和他的家人的画面。可即便如此,李正仍然没有背叛慕容渡。

    暗杀以失败告终。慕容渡怕清河王府一案的内情天下大白,他这个谪仙一般的王爷遭世人唾弃,被朝廷擒拿,便先打着天命所归的名号造反了。

    既然慕容渡已经造反,既然李正不肯作证,那他的性命对于慕容珏来说,也没了用处。没了太孙府亲卫的严防死守,李正寻了个机会,自缢在了地牢里。

    好巧不巧,他死的那日,正好是慕容渡起兵谋反的那日。倒是应了他曾经所说:死一个儿子,为主子的大业奠旗,死得其所。只是,这次死的是他自己了……

    番外二

    小阿宁是个长得奶萌奶萌的、内里却很早慧的小孩儿。三岁时,文能诵千字文,武能拉开弓箭;四岁时,便有很主见地遣走了身后跟随的伴读。

    慕容珏刚登基时,后宫只有公玉煦一位皇后。朝臣为公为私,皆奏请扩充后宫,广开选秀,绵延龙嗣,最后被慕容珏以守孝给推掉了。

    三年后,后宫还是只有公玉煦一位皇后,朝臣们又开始旧事重提了。

    小阿宁的伴读是秦太尉家的重孙子,当时大抵七岁左右,比小阿宁大了几岁,自以为是个大哥哥,要保护小弟弟。

    一日,他悄摸摸地跟小阿宁说,他父亲的一个小妾生了一个男孩,他父亲很是开怀,每日都要去那个小妾屋子坐坐,他母亲很是伤怀,他也是。

    “父亲有了小弟弟以后,就没那么喜欢我了。母亲也说,那个弟弟以后会和我争家产。”秦小伴读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如果陛下以后纳了妃子,生了小孩,对殿下的喜欢也会被瓜分走的,还,还有可能会和你争储位呢。”

    “殿下,你最好还是先和皇后娘娘通通气,把你的太子之位早些定下,别被那些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说完,他还告诉了小阿宁一些如何教训庶出弟弟妹妹的手段。

    小阿宁当时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多言。只,晚膳后,慕容珏考较他功课时,他跟慕容珏提了要遣走伴读一事。

    “为何?”慕容珏不解。秦太尉英武忠勇,颇有廉帅之风,当年征讨慕容渡时,他为主帅,秦太尉为副帅,两人配合甚好。也正因如此,为小阿宁选伴读时,他看中了秦太尉家机敏的重孙子。

    小阿宁略微告知了慕容珏关于秦小伴读家里嫡庶之争一事,“他是儿臣的伴读,理应同儿臣一道读史明理,志在天下,将来更是要辅佐儿臣,安民乐业,开疆拓土。儿臣不希望日后儿臣身边的近臣心在后宅嫡庶、党派之争。”

    “但是他提醒儿臣是出于好心。所以,儿臣请求父皇不要责罚他,只下旨令他归家即好。”

    相较于公玉煦这个“严母”,慕容珏是个“慈父”。问清楚了缘由后,他便如了儿子的意,只是点头之余,惊叹儿子的早慧。

    “那宁儿会介意日后有庶弟庶妹吗?”慕容珏故意问道,他想看看早慧的儿子对此有什么反应。

    “不介意,也不在意。”小阿宁板着脸,仰着头看向慕容珏,“只是,儿臣怕母后伤心,所以还是介意。”

    慕容珏笑着蹲下身,摸了摸小阿宁的头,对他承诺道,“宁儿放心,你母后不会伤心的。”因为父皇不会做让你母后伤心的事。

    翌日早朝,慕容珏便下旨册封小阿宁为太子,加封公玉宣为太子太傅,即刻启程来京。

    一时之间,后族公玉氏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番外三

    朝臣心中自有一本账,想要分慕容珏后宫一杯羹,便推出了杨大夫做出头鸟,“黄大夫家中嫡长女端慧明秀,堪当皇妃。”

    这杨大夫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慕容珏高坐在龙椅上,轻蔑一笑,好不讽刺。

    其他官员也跟着附和,有的和黄大夫交好,有的想借此探探帝王的态度,皆言说黄大夫嫡长女之好。

    “哦,此女真这般好?”慕容珏轻哂。

    “自是,自是。”

    “朕平生最不爱夺人所好。既然爱卿们皆以为好,那朕便下旨将黄大夫之女赐给爱卿们。”

    忽而他又故作为难道,“黄大夫之女这般好,却只有一个,真是令朕为难。古来有先到先得的说法,那便赐给杨大夫吧。”

    “陛下英明。”王大夫高呼万岁。如今,他的大女儿是后族公玉氏的当家主母,他的小女儿在后宫安享太妃尊荣,他的外孙女嫁到了清河崔氏,他的王爷外孙更是尊贵无双,他只有支持公玉煦独宠后宫的份儿。

    “那就这么定了。”

    话音落尽,朝臣们各有神色。黄大夫直接吓得跪倒在地,杨大夫被落下的汗水迷了眼,王大夫掩着衣袖偷笑……

    最后还是王大夫给黄大夫和杨大夫指了条明路——这天底下,能让陛下改变主意的人,只有皇后娘娘了。

    于是,黄大夫和杨大夫的夫人入宫求了皇后娘娘,黄大夫的女儿才免于嫁给五十老人。

    “你这般做昏君,反倒让我成了好人。”晚间,榻上,公玉煦嗔道。她在慕容珏跟前从不自称“臣妾”,只如寻常人家的夫妻。

    这正是慕容珏的目的——他要让这些有事没事就盯着他后宫的朝臣们知道,他只要公玉煦一人,再提选秀,便如黄大夫、杨大夫之流的下场。

    “那你要怎么谢我?”慕容珏搂住公玉煦。

    “哎呀!你轻点!”

    娇声轻呼,锦账落下,一室旖旎。

    小阿宁对外祖公玉宣的印象停留在母后思念的眉宇间和北上而来的礼物里,实际上,他从未见过外祖。

    “为何要让外祖做儿臣的太傅?”一日考较功课时,小阿宁问道,“父皇不怕外戚专权吗?”

    慕容珏惊道,“宁儿最近又看了什么书?”小阿宁和她母后一样爱读书,不过她母后喜欢读画本子,他喜欢读史书。

    “《后汉书》。”小阿宁回道。

    怪不得。慕容珏心下了然,温和地教导儿子,“宁儿,外戚专权在于后心不正,帝术不驭。”

    小阿宁暗自点头:母后清明正直,不会任由母族胡来;父皇深谙驭人之术,不会让后族生出反心。所以,外戚专权在父皇这一朝不会出现。

    其实,还有一件事,小阿宁没说。月初,母后生病,呓语想家时,他看见父皇眼底的愧疚了。所以,加封外祖为太子太傅,除了看中外祖的才学,还有——解母后思家之情。

    确实,这件事,慕容珏是出于私心。

    他知道,他算不上一个极为合格的帝王。

    因为,帝王是天下人的帝王,不可为己私欲乱权,而他——私心太重。

    他的私心全给了一个人——他的妻子。

    他想,日后,他的宁儿,必定是位不徇私欲、最为称职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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