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墨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没有惊讶之色，“我就说，你的病情一向稳定，这区区两句话怎么可能诱导病发。”
方才温墨泽好端端的吃酒，听见沐千尘发病，心中多少是吃了一惊。
询问凌暮歌得知原因后，心中才有了计较。
“三哥这么想讨太师府嫡女的欢心，我合该助他一臂之力。”沐千尘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温墨泽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若是知道，那是真的会谢你。”
“有了你这件事情，凌三小姐可就又欠了淑贵妃一个人情、皇后的生辰也毁了、沐靖政在凌暮歌面前苦心经营的好感也没了。”
“倒是很好的平衡了齐、煜两方的力量。”
“也算是一箭三雕。”
细数着好处，温墨泽微微有些疑惑，“只是你将凌三小姐牵扯进来，让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会不会有些太过了一点？”
出于怜香惜玉，温墨泽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虽然人家姑娘有意攀附皇权，但还处于观望两方势力阶段，如此一来，岂不是被动地要受淑贵妃摆布？
沐千尘眸中划过一丝戏谑。
“她选择了最不明智的一条路，我便给她一点苦头吃。”
“让她知道急功近利的代价。”
凌暮歌今日选择了一袭红妆在宴席上大出风头。
先是故意与卢锦绣交恶，后又与金天悦争一时之气。为的不就是崭露头角，获得皇帝宠爱与众皇子哄抢？
沐千尘希望凌暮歌能按照自己设想的路线往下走，她却走了zhe‘bu
这步棋在他看来是步错子。愚蠢的下棋人，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下次才知道选择最好的方式。
淑贵妃这条路，便是沐千尘特意为凌暮歌选的惩罚。
那时凌豫北和淑贵妃两人都在朝着凌暮歌奔过来，于是沐千尘故意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凌豫北，致使他不得不绕过自己。
这样一来，便只有淑贵妃能更快一步将凌暮歌拉走。
温墨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你可得小心分寸。若是不小心让未来这个对弈人被毁掉，可有你后悔的。”
沐千尘虽不滥杀无辜，对于感兴趣的东西却是随心所欲没有分寸。
往常感兴趣的只是物什，坏了就坏了，也没人敢追究；如今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还是个闺阁女子。
温墨泽由衷地为凌暮歌担心：也不知这小姑娘的小身板，能经得起折腾吗？
沐千尘微颇有几分不屑。
他向来做事为图一个开心，凌暮歌在他眼里与旁的物件也无甚区别。
无非是有自己的思想，这样也好。就让他看看，这个小丫头，能坚持到哪一步。
宴席接近尾声时，一名小厮穿过回廊走了到了凌暮歌身边。
“县主，奴才是温世子的书童。”方才来寻沐千尘的也是他。
“今日殿下失了神智，对您多有得罪。此番殿下想请您过去，亲自和您道个歉。”
沐千尘今日已不便再出现在众人视野，凌暮歌也清楚。
本想直接拒绝，却又想到今日这出戏是两人共同配合所致……
兴许沐千尘还有旁的话要同自己说。
这样一想，她便应了下来。
出了凝烟台，人便少了许多。
清漪跟在身边，凉风拂过，忍不住一阵颤栗。若是晚上，只怕更加瘆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阿金。”
“是自小跟在世子身边吗？”
“回县主的话，十年前，世子救了奴才一命。自那以后，奴才便一直伺候世子。”阿金恭声回答。
凌暮歌点头，若有所思。
她本以为这世子只是一个舞文弄墨的绣花枕头，现如今却发现，他似乎大有来头。
他手中的明明就是安神香。并不罕见的东西，为什么不让其他贴身可信的人随身携带，唯独让他拿着？
温墨泽不像是会懂医术的人。陛下在看见他时，却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
凌暮歌隐隐觉得，这当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找不到头绪。
将凌暮歌带到沐千尘的宫殿，阿金便自觉退出去。
“见过殿下，世子。”凌暮歌福身，目光打量着四周摆设。
“县主请坐。”沐千尘靠在床上，脸色微微泛白。
“今日我言语之中多有得罪。失了神智后，又险些伤了县主，特地在此向你赔罪。”此刻的沐千尘虽虚弱些，却比之前任何一次见到，都守礼了许多。
这便是温墨泽的作用吗？
“这也不是殿下的错。况且殿下对我并无任何无礼之处，便是所问的问题，即便您不问，也会有其他人发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客套几句。
温墨泽只在旁边静静的喝茶，端着世家公子的风范。
“不知今日之事，陛下如何解决的？”须臾后，沐千尘询问结果。
“陛下杖毙了我的贴身丫鬟清枝。陈氏母子和朱副总管流放西北。”凌暮歌温声说着，“只是委屈了殿下和崔统领，要罚半年的俸禄。”
听罢，沐千尘点头，“看看今日的事情都在小姐的计划之内，恭喜小姐如愿以偿。”
今天的事情，来源于沐千尘当时的随口一提。
虽然用的是其他瓷器店的东西，但有了沐千尘这句话，凌暮歌正好趁着他故意放松管辖的时候，让清泠乔装成清枝的模样，去见了朱副总管。
至于清枝，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不过挑拨几下，便被牵着鼻子走。
这才有了今天鱼目混珠的局面。
“若非殿下配合，此事也不会如此顺利。”温墨泽没有半分惊讶，想来他已经知晓。凌暮歌也不好再扭捏，大方谈论。
“若真的要谢，必要送谢礼才是。”沐千尘淡淡笑着,突然胸口猛烈地起伏了几下，温墨泽连忙上前替他顺气。
凌暮歌对他这句话已经耳熟能详，“殿下帮了我如此大的忙，那棋谱明日便会送到殿下手中。”
“真是孺子可教也。”沐千尘欣慰的点点头。
两人都没有询问她这样行事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