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
徐青青没有去问李长明他究竟是何人，反正她也不在乎。
不知是不是蜗人知道了她的事，竟然都绕开了南砇城附近。徐青青偶尔跟着李长明的队伍去追击剿灭蜗人大队，却从不与他们战在一处，日常扛着刀独自前去。李长明总是不肯，非得让人跟着她，这一次倒好，让那个偷看她的调皮少年当她的尾巴。
“女侠！”少年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这种热切的目光下，徐青青不禁期待他待会儿会吐成什么样。
“女侠你一个人不怕吗？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跟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夜色中她白皙的皮肤极为明显，她连火把都没拿，少年人也不好意思拿，只提了一柄大刀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
“你叫什么名字？”徐青青忍住他的聒噪，对他噼里啪啦的问题一概不理。
自己的偶像问自己名字了，他急忙报上来，“我姓赵，徐姑娘叫我铁生就行！有什么吩咐？”
“安静点。”蜗人的一队就在林中藏着，他们身材矮小，极能躲，情报上说每至夜晚就出来劫掠，速度快，狡猾的像泥鳅。
他们没有办法，徐青青才主动揽下来，只身带着刀前来寻找。
哦，还跟着小跟班。一声破空声传来，在毫无预兆中几支冷箭飞来，铁生未来得及反应，徐青青便以刀纷纷劈落，她听得来者一击不中便要逃走，也不管铁生还在东张西望，一头就扑了上去。
果然是他们。
海边的小树林矮木丛生，他们就躲在林中树干上，悄无声息。林间杂乱，路上泥泞，铁生虽然自小在海边长大，也无法在黑夜中行动自如。
但蜗人可以。
当然，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度。手起刀落，几声闷哼，徐青青再也没有听到他们的任何动静后，才擦刀停手，黑暗中铁生目瞪口呆。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承受力不弱。
“徐……姑娘，这么快？”他还什么都没做！
“不然呢？你还要和他们寒暄吗？”徐青青没好气，“速战速决，废话什么？难道你害怕？”
这话一问，铁生挺起胸膛昂头，“我才不怕！”他恨恨地加上一句，“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姐妹，我怎么会害怕？！”
徐青青没有意外──而今人间界的王朝风雨飘摇，都在全力抗击北方游牧，根本没有太多心思花费财力来抗击蜗人。所以他们装备少也很多没有饷银，连李长明日子也过的紧巴巴。
这样的环境下会参军的，多半是有深仇大恨的人。
铁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就这样多了一个小尾巴，在李长明无法顾及她的时候，在她的身边忙前忙后，把自己当侍从丫鬟还甘之若饴，任凭徐青青冷脸也笑脸相迎。
而李长明不忙碌的时候，一有时间就一个人带着或点心、或美食来看她，更多时候包揽了她的三餐，用有限的食材为她做当地的美食。
徐青青哪怕不是特别需要进食，他这般照顾下，她也不能露馅。
闲时她独自在寺中空地，将长刀舞的快如闪电。李长明远远的坐在石桌上，或端着毛巾，或处理公务，眼神落在她身上，她一无所觉。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李长明的心思，唯独她不知道。徐青青接过他手中毛巾，擦着不存在的汗水。今日的他和往常也一样，只是偶尔走神，对着她欲言又止。
一看心里就有事儿。
“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他知道如果有蜗人的情报她一定会去的，吞吞吐吐，怕不是什么为难事。
“有个不情之请──徐姑娘，可否护送一人……”大将军微服前来，如今要回京城，却得了线报，出南砇后恐怕危险重重。尽管已做了诸多方案，也还是不如武力强悍的她来的稳。
徐青青一直说过，她不会关注他们的俗事。李长明知道还提出，她拒绝的干脆，“不去，除了杀蜗人的事，我都不去。”
他只好把余下的话吞下肚，不敢惹她不快。
夜晚，徐青青依旧坐在禅室，听羽昭寺唯一的僧人念经，李长明在一旁陪着，在徐青青闭目之时，眼神从未离过她。
铁生自外门跑来，气喘吁吁，“徐姑娘！寺外有一个人要见你！说是你师门的人！”
李长明有些微的惊慌，生怕她师门来人带她回去。徐青青一脸疑惑，大师兄早已经回去，谁还会来找她？
“怕是假冒的，不若我先去看看。”他不等徐青青说话起身就走，徐青青抱起刀缓缓跟着，一路思索着谁会来找她。
羽昭寺外，长阶梯上一人逆着月光站立。李长明瞧见此人身形心里一顿，回头瞧见徐青青也漫步走来，没有将赶人的话说出口。
“如何？可认识？”在徐青青身边的男子轻轻问她，希望她能摇头。
她哪里知道他的心思，看清来人后不可思议，“季瑄？！”
她想过是谁，都不可能是季瑄啊！
“你怎么会来？”她领着人入寺内，李长明眼神凉凉地与来者对视，对方瞧了他一眼便垂目没有说话。
徐青青知道季瑄极其自闭，她说十句都不大可能回她一句，兀自猜测他的来意，“大师兄让你来的？监督我？还是你有什么要事？”
说来说去，最大的可能还是大师兄不放心，找了一个极没存在感的未来丹师盯着她。
季瑄确实是个好人选，与她认识心极稳，又是个对药理极为熟悉的，即便她真有走火入魔的一天，他也能最快发现。
“大师兄太费心，也麻烦你了。”季瑄垂眸不必说什么，徐青青就为他找好了理由。
安顿好人后，李长明再一次试探着请求她帮忙──他怎么又提！
徐青青眉头一皱，开始有些许不耐烦。只是这一次，有一人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其实师妹可以去，没有蜗人，不动手就好。”季瑄提着寺内的半罐药草整理，主动分担起药师的工作。
他一开口，李长明神色奇怪，仔细注意徐青青的态度。
她略一思索，虽然觉得好似有什么不妥，但也最终点头，“我只跟着，不是蜗人我不出手的。”
明明她答应了，李长明却不是很开心。
这个季瑄，究竟是什么人！他竟然能影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