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叫我师兄的。”
听到她的声音，许少白停下了脚步，用自己温和的声音笑着说。
“……师兄，誓言是要履行的。”夜瑾儿眉眼间带着一丝严肃，大有种“你不去履行，我就绑着你去履行”的意思。
许少白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说：“我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的，若我违背，小师妹尽管来找我。无论跨越多长时间、多遥远的空间，我相信小师妹有这个实力。”
他加重了最后一个“小师妹”，引来了夜瑾儿的沉默。
夜瑾儿忍不住询问零，“我的演技这么差劲吗？前有苏谨言扒了我的马甲，后有许少白看穿我们。”
【……宿主别乱想。苏谨言扒你马甲，是因为他在相同的时间线里轮回了千百次，妹妹是他一开始的初心，也是他最熟悉的人。许少白那个二傻子能看穿你？】
说实在的，零对这也挺慌的，但它本着小世界的人不会有这么敏锐直觉的侥幸心理安慰夜瑾儿，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
夜瑾儿沉默，听信了零的鬼话。
转身走了回去，与许少白天各一方。
夜瑾儿知道，他们两个殊途同归。
“蓬莱阁往后就交给你们这些小辈了，我年纪大了，即便今日不去填补这个窟窿，说不准哪日就身死道消了。”蓬莱阁阁主略微沉重地拍了拍柳红烟的肩头，毅然离去。
在师父离开之后，柳红烟红了眼眶，本想扭头擦一下眼泪，就看到夜瑾儿歪头看着她沉思。
柳红烟怒火“蹭蹭蹭”地升起，对夜瑾儿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落泪？！”
无语的夜瑾儿扭开头，决定不搭理柳红烟，亏她想看在洛北辰的面子上安慰她一下，但是这女人从来都不会如别人的愿。
她径直走向了充满了悲伤情绪的玄天宗，顾年的眼圈一直红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舍的许少白，当然和顾年一样的人不在少数，他混在里面也不显眼。
“大师兄曾许下承诺，若他无法履行，下一世他转世成人，我会带着二师兄去找他的，二师兄……”
夜瑾儿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顾年更伤心。
顾年眼中含着泪水道：“转世之后的许少白，可还会是我熟知的这个许少白？”
被反问的夜瑾儿愣了一下，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明烛身上。
转世之后的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答案显然易见。即使他们拥有相同的灵魂，但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造就了他不同的性格，像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他。
察觉到夜瑾儿目光的明烛不明所以，扬起嘴角对着夜瑾儿笑了一下。内心无端出现烦躁感的夜瑾儿皱了眉头，继而看向了顾年。
“若他不是，那你还会喜欢他吗？”
“顾念喜欢许少白，喜欢的是那个满嘴稀奇古怪的许少白，不是玄天宗的宗主，也不是顾念的大师兄。”
顾年说的很确切，确切到让夜瑾儿知晓了顾年喜欢的那个人是现在的许少白，而非这个世界原本的许少白，
“他若不喜欢你，那你……”
“那就让许少白永远活在顾年心里。”顾年抬手摸了摸夜瑾儿的脑袋，离他咫尺之间的夜瑾儿看清了他眼角的泪，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平常人情感的人，是没资格评价他的言行的。
何况她也不是顾年。
“小师妹，你陪我走走。”顾年收回自己的手，握住自己的本命剑，同夜瑾儿一起在结界外围游走，两人处理了不少异兽。
了解过异兽本质的夜瑾儿一颗黑核也没有留过，除了她最初收获的那颗，它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空间里。
“咔——”
修炼到顾年和昭雪这个阶段的人，感知能力自然不差，这种细微的动静，他们都听的清楚。
但顾年没有将这个声音放在心上。
夜瑾儿握紧了手里的沉欢，看到脚步沉重地顾年又松了一些。
“零，周遭发生了什么？”她不动声色的奴役零，已经准备躺平的零听到她的吩咐迅速爬了起来，四处寻找周围的异常。
“若是未能发现，你就恢复和主系统的连接，用主系统庞大的数据流应该可以发现。”
零听到夜瑾儿口中的“主系统”，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作为一个没有生命的机械体，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值得吗？】
夜瑾儿没有回答它的询问，一步步的跟在顾年身后。零看得出来，即使顾年现在要将她带入无尽的黑暗里，她也会跟着他。
零叹了一口气。
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和不值得了，这是它宿主的决定。它这条命都归属于她，它会与宿主一起，即使面对死亡。
【如你所愿。】零的声线并非统一的机械音，偏向于人类的幼崽的柔软，会让人觉得舒服。
“谢谢你……”夜瑾儿唇角微微扬起。
主系统庞大的数据流链接，零所能使用的力量也增加，它监测的范围也在一瞬间扩大，只是主系统的警告声过于讨人厌。
“二师兄，你该回去了。”夜瑾儿站在原地，抬头对他道。
顾年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她，如同神明降世，带着满身的光与暖。
他抿了抿唇，他知晓自己小师妹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最后点了头，握着自己剑离开，走时一步三回头。
夜瑾儿对他点了头，耳边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不断扩大，身后的结界最终被一双染血的利爪撕裂。
破碎的结界折射着阳光，璀璨的光芒落在她脸上，在利爪即将抓住她的瞬间出剑挡住了袭击。
利器碰撞，燃起一连串的火星，夜瑾儿雾紫色的眸子与盛满怒火的黑眸对视，那一瞬间的威压摧毁了大片的树木。
距离她不是很远的顾年察觉到动静，担忧地回头，但她想到夜瑾儿的话，咬了咬牙跑着返回各宗门所在的地方。
“闯入者，该死——”
夜瑾儿的老熟人愤怒地吼着，夜瑾儿歪了脑袋，忍不住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