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成雾霾的鬼气笼罩在洋馆的残骸上，洁白的建筑碎片将雾霾中心的两人包围了起来。
就如同古代罗马的斗兽场一般，只有最终的胜利者才能走出这片废墟。
被鬼气侵蚀的手臂暴露出森森白骨，带有些许腐败的血肉粘连在白骨上勉强发挥着肌肉的作用，肮脏的脓水不断滴落在地面。
仿佛是得到了食物的滋养，土壤中突然探出一朵鲜红的彼岸花，贪婪地吸食着由少女手臂滴落的血液，茁壮成长…
而在她对面的老者状态也并不是太好，苍老的身躯上遍布着火焰与冰霜的痕迹。
一只干枯的手臂上长满了鲜艳的红色彼岸花，宛若蚀骨之蛆一般，贪婪的吸食着老者的血液。
另一只手臂仿佛饱受时间的风化，苍老的肉体上呈现出些许干尸般的褶皱感。
“太阳，冰霜，死亡以及时间…”
罗浮拖曳着残破的身躯随手将那只生长着彼岸花的手臂截断。
“如果不是因为罗浮山或许我真的会败给你。”
苏楠的嘴角牵扯起一丝勉强的微笑：“我还没输呢，所以…”
下一刻，苏楠的身形闪过，手中瑰丽散发着点点寒霜的长直刀直指向罗浮的胸口。
“不要以胜利者的姿态来点评我。”
铛！
金铁相撞的声音传出，古朴的长剑与瑰丽的长直刀之间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不自量力。”
散发着寒霜的长刀被狠狠地振飞，已经被鬼气腐蚀的肌肉根本无法发挥出正常的力量。
罗浮挽了一个剑花，眼底有些失望：“这就是你全部的手段了吗？苏楠。”
“当然不是。”
瘫坐在地面的苏楠看着闪着寒光的长刀没有丝毫畏惧，笑容依旧不曾在失去血色的脸上褪去。
“我在这项计划中存在的意义仅仅只是拖住你。”
明明是败者姿态的苏楠却露出了仿佛胜利者的笑容：
“不出意外，我精心挑选培养的手下已经成功侵蚀了城市的供水系统了吧？”
从一开始苏楠就着手入侵这座城市的供水系统了。
也许几家矿泉水公司苏楠可以凭借着洪河会的势力很轻松的拿下。
可自来水厂这种关乎到民生的产业，苏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染指的。
先前在菜市场投放药丸只是为了挑起城市内的矛盾，而有了矛盾，终末教会就可以趁虚而入从而发展壮大。
当然，传教并不是苏楠的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通过发展出来的教会扰乱城市的治安。
当这座城市陷入足够的动荡之后，苏楠入侵自来水厂就方便了许多。
计划一旦成功实施。
居民使用的水源无论是瓶装水，还是自来水都是被苏楠替换过的。
当所有人都觉醒了自己的记忆之后，那么动摇这个世界就变得轻而易举了。
“原来如此，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最终的背叛吗？”
罗浮赞扬般地拍了拍手，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似乎只是看了一部由小丑所献上华丽表演而已。
“你的算盘落空了，苏楠。”
她神色平静道：“早在菜市场出现异常时我们就封禁了你的所有产业。”
“在调查中我们发现你私底下里试图收购大量和水有关的产业，于是我们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凡是由你名下矿泉水公司所产出的水全部由督察组查封，就连自来水厂我们也提前派出大量警力进行防护。”
仿佛做下来最后审判般，罗浮欣赏又带着些许可惜地宣判道：“所以这场博弈是你输了，苏楠。”
“……”
苏楠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瞪大的眼中仿佛充斥着些许的不可思议：“我输了？你们早就知道了！？”
天空中布满了阴霾，仿佛有雨滴会随时落下。
“当然，”罗浮淡淡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一个小小的黑道势力龙头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只可惜，你面对的是一个以国家为单位的庞然大物。”
“呵呵呵…”
苦涩的笑容从少女嘴边传出，星星点点的雨滴从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不断滴落下来。
“我…输了？”
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自少女沙哑的喉咙中传出，那张原本绝世却被死气侵蚀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哈哈哈！”
她仰天大笑，任由雨水从脸颊上划过，一切的部署都成了空枉，她输了，输的很彻底！
“唉…”
罗浮摇了摇头，古朴的长剑缓缓抬起，准备给面前这个陷入绝望的少女最后一击。
“死在我手里也算是你的荣幸，所以去死吧…”
少女只是瘫坐在地上，随着胸口的起伏，依旧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的狂笑。
唰！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地，罗浮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苍老混浊的瞳孔中倒映着少女的身影，以及对方手中那枚闪闪发亮的银色怀表。
“你…”
天启之刻！
银色的光圈缠绕住罗浮的身躯，下一刻，一只看起来软软糯糯有些肉嘟嘟的小萝莉收回了手中的黑曜石长刀。
血液溅落在她的脸庞上，可那双明亮眼眸中的冷淡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真正输的人是你啊！罗老！”
“主人…”
看着艰难站起的苏楠，小萝莉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心疼，她小跑着向着少女冲去，轻轻搀扶起了苏楠单薄娇弱的身躯。
“剑灵…化形？”
罗浮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哪怕面前这个少女几次陷入生死危机都不曾动用这一张底牌。
一切的隐忍一切的算计只是为了这一刻，黑色的羽蛇祭插进罗浮的胸口，顺间燃烧起熊熊烈焰。
“咳咳…这…这是你计算好的？”
“当然。”
苏楠在法祀忒的搀扶下来到了罗浮的身后，已经陷入了强弩之末的罗浮根本无力再挣脱天启之刻的束缚。
“顺带一提，这场雨也是我部署的。”
苏楠的脸上露出一丝如同春风般的微笑，接着已经腐烂的手掌轻轻握住了羽蛇祭，加大了燃烧的火焰。
“……”
一滴雨水落在罗浮的嘴角，在品尝到雨水的那一刻，罗浮的眼睛陡然睁大。
这雨不对劲！
“整座龙城都笼罩在了经由我特殊处理的人工降雨中。”
随着火焰的燃烧，罗浮耳中苏楠的声音越来越飘渺：“这一场，是我赢了。”
雨一直下，些许红色的彼岸花从烧焦的残骸中生长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