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折离没忍住，手扣到芜芊尘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点缀，默契共鸣了。
芜芊尘并没有阻挠墨折离的动作。
“沈媚儿，屠尽杏花村一百多口人，峡谷野狼主谋者之一，伤了我的孩子。”
墨折离道：“也是本王的。”
芜芊尘没有否认“嗯，记得把抚养费结算一下，一分不能少。”
“本王的不就是芊儿的。”
芜芊尘神色冷漠偏头，毫不掩饰上下打量，更像是在打量着猎物。
墨折离浅浅笑着，任由眼前人儿打量，坦然受之。“芊儿，可满意？”
芜芊尘道：“你崽子，被这女人欺负，差一点就成白骨。”
墨折离收起温和笑意，冷色看着地上的女人，“沈氏一族，诛！”毫无感情的一句话，定了沈媚儿一族的命运。没有方才的温文尔雅翩翩公子之色，唯有君临天下的威仪。
这才是天生的王者由内而外散发的冷漠血性。
冷一走上前恭敬领命：“是。”
芜芊尘环抱双臂，冷笑一声：“本姑娘再慢几息，下场唯有两口棺材。”
墨折离手轻轻拍着眼前人儿的头，放低语气：“抱歉，我的错，来晚了。”
芜芊尘蹲下，白色手套出现在掌心，利落穿戴好，大力捏着沈媚儿的下巴，“你以为，这点折磨就能卸掉我心口的恶气？”暴力地拽着沈媚儿的头发。
起身拖到尸坑边，手里一杯灵泉水粗鲁地灌下去。
片刻。
沈媚儿的神志逐渐清明了一分。
芜芊尘道：“想死没那么容易，知道这坑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沈媚儿无法开口，她的下巴被卸掉，已经毫无知觉。
“杏花村，熟悉吗？这尸坑就是你十一年前挖的。好好感受一下。”说着像扔垃圾似的，粗暴地将沈媚儿扔进尸坑中。
做完这一切，她摘下手套扔进空间销毁，按了按眉心。
此时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静谧夜色下，唯有篝火燃烧的噼啪爆裂声。
芜芊尘没有再看尸坑里脸色惨白的沈媚儿，转身没入夜色。顺着沈秀兰当初逃跑的路线，走上山道。
墨折离毫无迟疑，紧随芜芊尘的脚步，道：“芊儿。”
芜芊尘没有看墨折离只管低着头，道：“嗯。”
墨折离沉默了，有片刻的迟疑，话到嘴边又止了，他想要一个答案，却怕得到否定的答案，第一次生出了胆怯之心。以她的性子，并非可以左右掌控之人。
沉默良久。
山林里唯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微风拂动树叶的摩挲声。
芜芊尘停下步子。
墨折离随之停下。
芜芊尘目光落在墨折离身上，“欲言又止可不是老板的风格。”
“嗯！”墨折离袖袍下的手微动，道：“芊儿，可有过一丝心动？”他的掌心不由得微微湿润，明显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些混乱。
芜芊尘半秒犹豫都没有，捏着墨折离的下巴，仿佛在打量艺术品。“老板，粉郎馆的花神很妖娆啊！”
墨折离心念一动，愣了片刻，很快又释然了，“芊儿，这是恢复了？本王的皮相都让芊儿扒干净了。”抬起手握紧芜芊尘捏着下巴的右手，却未用半分力道，极尽温柔。
芜芊尘捏着墨折离的下巴并未松开，任由眼前这男人握着，道：“嗯，记忆缺失，性格缺陷，情绪无法控制。”
她毫不避讳，继续端详着墨折离的脸，以上位者姿态审视自己的猎物，态度极尽嚣张，天地万物在她的眼里似乎都低上一个等级而黯然失色。
啧啧……这男人皮肤好得过分。顿了一下道：“这张脸的确好看，本姑娘看得舒服，考虑倒是可以考虑，但……一旦生出异心，多出后宫那些莺莺燕燕，本姑娘能让你死无全尸就连这元凤国也会毁于一旦，你——有胆量承受吗？”
墨折离无视了眼前人儿的威胁，肯定道“芊儿这是答应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股不安患得患失的感觉瞬间消散，周身气息变得温和起来。宠溺地望着眼前的人儿，道：“芊儿，这才是真正的你，对吧！”
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嗜血罗刹，即便风轻云淡的一个眼神也能冻死骨。
芜芊尘松开墨折离的下巴，没有说话。
墨折离反客为主牵着芜芊尘纤细带着微凉的手，“芊儿，这是要去哪里？”用的不是君王的高姿态，而是与身侧之人同等语气。
芜芊尘也不挣脱墨折离温热的大手，道：“考虑清楚了，和本姑娘交往，唯有丧偶没有断离第二条路。”
墨折离认真回答：“刀山火海，皆随之。”
芜芊尘没有说话，任由墨折离牵着漫步于夜色下。心意相通了便是通了，扭扭捏捏遮遮掩掩做什么，都是成年人没有那个必要！她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银白色月光透过阴影树叶撒在地面，带着微微的亮片色，像揉碎了一地银珠。更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孤影相依亦是两颗孤寂的心相依偎。
“芊儿，上山作甚？”
芜芊尘陷入沉思，随后解释一句，道：“确认一件事。”
墨折离偏头温柔地看着身侧的芜芊尘，并未出言打断身侧人儿飘远思绪。入眼皆是尔，从此烟雨入京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芜芊尘抬起美眸偏头对上这双可以溺死人的深邃幽眸，“墨王爷这是打算打量本姑娘到几时？”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再顾倾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芜芊尘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抹邪魅，不达眼底的笑意：“墨老板，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
“芊儿，有话不妨直说。”
“像镀了一层油的老狐狸。”
“何解？”
芜芊尘道：“油腻。”毫不客气抽回自己的手，带着几分嫌弃甩了甩手，转身大步朝前走了。
墨折离微怔，细细品味芜芊尘的话。
油腻？何意？本王身上何时沾染烟火气？
下意识抬起袖口闻了闻。
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味。
大步流星紧追芜芊尘的步伐，直觉让他品出这两字绝非好词意。还有方才的动作，他这是被芊儿给嫌弃了？
他岂能让芊儿嫌弃？